第二十八章与弟分别
四面看了看,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没有周怀杰,没有同事,今天是周末,她不用上班,而那个家伙昨天的报纸说了已经抓进去了,他大概还在牢里怎么可能出现呢?
可是她又觉得那一下,真的太真实了。
“姐!你回魂了没有啊!”梅宝看到梅芯浑浑噩噩的视线焦距都没有,叫半天不理睬就不耐烦了,伸出手去在她面前乱晃,好不容易才把梅芯注意力吸引过来。
梅芯拍开弟弟的手,有气无力的问:“什么事?”
“喔,我告诉你一声,我下周一要去美国读书了!”梅宝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是这句话像一个炸弹,虽然梅芯有点慢半拍,但是反射弧过了一会终于让她反应过来,突然眼一瞪:“什么?你说要去哪里?”
梅宝翻了下白眼,对于自己这个姐姐的慢反应有点鄙视,但是还是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梅芯清醒了,可是又愣住了,好半天,才说:“你怎么会想到去美国读书?”
梅宝那一贯张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赧色,有点不甘心的样子道:“反正就是想去了,那个家伙说那里有我想要的知识的最高学府,我觉得不错就想去了!”
梅芯顿了顿才想起来他口中的那个家伙是指厉怀璧,看着弟弟的脸她问:“是他让你去的?”
梅宝皱皱眉:“算是吧,反正我觉得也是不错的,没人逼我哦!”其实也就是俩男人打赌了,厉怀璧只用了四天,几个电话,就让周怀杰彻底栽了跟头,让梅宝看到了一个金钱和权力架构起来的力量所能够达到的效力,那甚至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他强大的力量和威慑力到底让这个一直张扬不羁的孩子认识到有些东西,确实是他现在不具备的,而他又迫切想要拥有的,所以,尽管仍然还是有点不乐意,到底他不得不接受男人的安排愿赌服输,去走男人为他选定的路。
反正,这也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变得和那个男人一样强大。
梅芯又长长沉默了,望着自己的弟弟不做声,梅宝觉得她沉默的有些怪,看过去只看到梅芯有些落寂的眼神,倒觉得有点不舍得了,说到底,他最在乎的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他想变强大,也是为了这个姐姐,所以他才必须去学,去看,去掌握。
“姐,等我学成回来,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真的不骗你!”梅宝拉着梅芯的手保证。
梅芯觉得有点累,心累,到底这个小弟弟也是男人啊,他向往的世界,不是她那么点大的地方能够包容的。
“周一我去送你吧,晚上要吃什么我做给你,出去以后怕是你也吃不到了!”梅芯拍拍弟弟的肩,笑笑。
厉怀璧今天白天似乎有些事处理直到晚饭时才出现,桌上丰盛的晚饭没有让他感到意外,他这个人,甚少会露出吃惊的表情,只是在饭后当着梅芯面,交给梅宝一叠手续文件:“这是你要就读的学校相关文件和学分制度,你自己慢慢研究一下!”
梅宝点头,梅芯没有发觉,这俩个人之间比起原来的剑拔弩张明显有了点缓和,尽管这种缓和还带着一点点别扭。
当然,厉怀璧是不会把这种别扭放在心上的,对于他来说,梅芯的那点别扭倒是更值得在意。
当晚上一如平常一样,他们一前一后洗漱好上床,厉怀璧仍然还是照着老规矩,抱着梅芯睡觉,在黑暗里沉默很久,梅芯以为他已经睡着时,男人突然在黑暗里冒出一句来:“让梅宝去读书是为他好,他很聪明但是过于张狂,这种性格不适合国内的教育体制,在这里他会被埋没掉,相信我,我可以让他发挥他最大的潜力!”
梅芯肩动了动,没有说话,男人等了等没有看到她反应,有点不耐,拨拉一下女人身体强行把她扳过来对着自己,黑暗里可以看到他那双黑亮的眼犹如猎手,铮亮的眼光盯着怀里的猎物:“乖,别不高兴了,你这个弟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你也不能照顾他一辈子,能和你一辈子的是我,你以后要照顾一辈子的人只能是我,懂不?”
梅芯闭着眼,眼皮子下的眼珠咕噜来咕噜去磨着显示出她在听着没有睡着,她明白男人所作的决定总是比她这个小家子气的女人要高瞻远瞩的多,她也知道他说的都对。
可是她这一生里,唯一拥有的亲情,现在也要离开了,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连这一点最后的亲情也要剥夺走。
她却并没有听出男人口吻里的另一层意思,其实不怪她的迟钝,在她的逻辑世界里,男人出现的太过霸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是那么强大又岂会需要她这种人?
他们俩个是俩个世界的人,要沟通和谐,估计需要点时间。
男人盯着梅芯那眼皮子半天,扯了下嘴角叹了口气,把她的身体拥紧了些,道:“睡吧,下周三我们一块去趟澳门!”
厉怀璧这个人说到做到从不拖沓,梅宝在周一就被安排着上了飞机,所有的手续都用最快的法子办妥了,梅芯根本不需要操心,只是在周一被男人带着去机场送行一下而已。
她不是什么婆婆妈妈的性格送行的时候也没有流泪,因为她知道弟弟对这件事是很高兴的,而理智也告诉她,这件事对梅宝那是再好不过的。
梅宝更是没心没肺的在机场摇摇手和她说了声再见,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梅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并不是去远隔重洋的海外而是出个门而已,那么轻松那么的随意。
厉怀璧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习惯性的揽着梅芯的腰就这么默默看着,这俩姐弟你要说关系亲密那是比一切看着亲亲密密的家人都要紧密,可是你要说不亲密,这么一场离散,俩人从头到尾没说超过十句话。
世界上人与人的关系有时候就那么奇怪。
等梅宝消失在关口厉怀璧就揽着女人往回走,结果一转身却听到背后一声喊:“姐!”
一回头,梅宝突然又出现在闸机口一下子冲过来,一米八的个头一下子抱住了梅芯,抱得紧紧的,然后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姐,我爱你,等我回来!”
然后风风火火又放开她,哧溜一声又冲向闸机口走了。
一来二去就仅仅十秒不到,把个梅芯愣在原地发呆没反应过来。
她那个反射弧终究慢半拍迟钝了许久,厉怀璧在旁边看着也没说什么,重新揽住了她往回走。
直到上车关门声音砰一下子才似乎把她惊醒了过来,一伸手要去推门。
“干嘛去?”男人捞住她的手问。
是啊,干嘛去?梅芯自己都不明白要干嘛,茫然的望向男人,厉怀璧完美的脸离她很近,眼神充满了力量和博大的意境,她可以看到自己小小的身体浸淫在里面无法挣脱也无法离开。
在车子里都矮上一头的梅芯有种无法挣扎的感觉,可是她真的很想去追上弟弟说一声保重。
她忘了说了。
厉怀璧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那张小小的脸蛋上潸然欲泣的表情有种楚楚动人的可怜,他朝司机扬声道:“开车!”随着车子的启动他顺手把梅芯捞近身边拍拍她的背:“好了,男孩子不可以永远躲在女人的怀里,你该放手,要哭在这里,我今天陪你!”说着他就把梅芯的头往自己胸口一按,有点强迫的力道。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用自己的法则决定一切,梅芯知道自己是无法反抗的,这时候她也懒得反抗,因为眼泪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其实生活带给她的痛苦哪一样都要比今天来的痛,然而此刻她还就真的莫名其妙的哭了,而厉先生也说话算话愣是陪了她一天,从车上抱着她,到到达大厦抱她回家,抱着她窝在床上继续,哭累了她睡他也睡,醒过来她发呆他居然还是抱着她一块发呆。
从这一天日升到日落,厉怀璧真的就陪了她一天,无所事事了一天。
然后礼拜二,她和他似乎照常起来照常吃饭,照常准备上班,下午男人打来电话让她准备请了假周三去澳门。
似乎他和她之间,生活一贯照常,既不亲密也不疏远,俩个人的关系说起来复杂又很简单。
当然她有些朦朦胧胧觉得,一个男人像厉怀璧这样的,会对她如此执着绝非一个对待情妇那么简单的感情,这里面是会多了点喜欢的成分,但是梅芯觉得,她和他差别太大这种喜欢也许不过是一种迷惑,照着男人喜新厌旧的习性说不定哪天就过了。
她是不会奢望这个世界真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更况且,她并不喜欢厉怀璧,他太过强势,梅芯觉得不平等的关系那是永远无法产生爱情的。
周三顺利到来,一切还是按照厉怀璧的安排来进行的,他那个能干的康展一路陪同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甚至都不必准备任何东西,因为所有的目的地都会有人安排好一切用品,她其实说穿了就是需要做个花瓶而已。
第二十九章一掷千金
对于梅芯来说唯一新鲜的是平生第一次坐飞机,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愉快,她觉得这像一大鸟的玩意特不稳定,听说在飞机爬升和降落的三到五分钟内是事故最容易发生的时刻所以这俩时段她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紧紧抓着真皮椅扶手脸都白了。
要不说她就是个没出城的乡巴佬,厉怀璧的私人飞机是湾流G550型公务机,美国《财富》杂志500家最大企业中有超过1/4的公司使用“湾流”公务机,豪华的配置和一流的飞行员这飞机安全的可以媲美美国总统专机空军一号,担心掉下去那是纯粹的杞人忧天。
不过厉怀璧看梅芯实在是脸发白还是叫人送来了掺了安眠药的牛奶让她喝了干脆睡一觉,也省的他老瞅着揪心处理不了文件,他要带女人去澳门那里的生活通常是半夜才是高潮,没个精力还真难支持。
等梅芯一觉起来倒也省事,已经降落在澳门机场了。
厉先生下榻的宾馆派来的林肯轿车早早等候在候机楼,直接接了人就开往葡京大酒店。
十五分钟后就到达位于市中心的普京酒店,下了车就有人迎接在云石大堂中,套房里已经按照厉先生的吩咐等候着造型师,他们带来了专业的团队和最新款式的礼服,梅芯这点倒是已经习惯了通常厉先生要她出席什么宴会都会让人来给她造型,这种时候林芳也会在一旁指点一二让她学会最起码的自我造型和品位大牌,这么几天下来她已经学会和认识了很多的大牌,而通常这样的品牌的晚礼服甚至你很难在大商场看得到,因为它都是定制的,独此一件。
造型师很专业,只花了一个小时就给她打理出了今晚的造型,全脸用MAC的气雾粉底配合她略黄的肌肤用了自然亚光的小麦色,颧骨和眉弓用冷色调高光强调了立体感,因为是晚装,又加深了眼线和睫毛,冷灰色珠光眼影加了点阿娜苏的钻石粉的闪光。
一身水银色闪光碎缀水晶贴片的紧身鱼尾长礼服将她的高挑身材修饰的完美无瑕,一流线的低叉露背弧形优美,高高挽起的发髻略有些凌乱,这么一修饰,梅芯骨子里的冷漠矜持被激发出来形成了一种难言的高雅冷傲。
这就是修饰的艺术,梅芯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有点迷惑,这个浑身冷漠清高的人是自己么?
她不知道在不经意间,她已经在一步步靠近厉怀璧,被他的气场所影响,她开始也在慢慢蜕变。
挽着小首饰包慢悠悠小步走出来的梅芯老远看到厉怀璧正在手提上严肃着脸处理文件,听到她到来抬头看,不由眯了眼,款款而来的梅芯真的如同一个高傲的人鱼公主,他的眼神是犀利的,他看得出女人的无意识变化,这是他要达到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正在接近目标。
收起了电脑他示意女人挽住自己,再一次在她耳边提醒她抬头挺胸,然后出了房间。
酒店大堂金碧辉煌的透着一种璀璨的气派,这里出入的都是富豪,当然,在这里玩乐的,也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巨资。
引着二位从一个陈列着一排摆放着不少古董的水晶玻璃柜的通道进入赫赫有名的葡京娱乐城,这里又换了一位千娇百媚的小姐领着二位直达贵宾厅。
像厉怀璧这样的贵宾级人物来赌,也是和芸芸普通人分开的,自有那独立的房间供他尽兴,当然,今晚并不是单纯的来玩,男人还有一场交易要做。
玩乐和事业,永远都是可以共生的,这点,厉先生是好手也是高手。
在这个豪华水晶宫式的房间里已经有人等候着他的到来了,一个略显得有些矮胖秃顶,但是红光满面的中年人典着略凸的肚子看到厉怀璧高兴的迎上来呵呵笑道:“哦,厉先生可算是来了,让我好等啊!”
厉怀璧在商场上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似笑非笑让他看起来深沉莫测,他既不表示谄媚也无需过于冷酷,只是拉近了梅芯淡淡说了句:“陪女人化妆总是要时间的,崔司长久等了,抱歉!”回头又吩咐了小姐开一瓶XO说是表示歉意。
他这种豁达淡然的表示方式略带一种俾睨,显示他的身份又不让人难堪,崔司长显然比较受用,男人嘛,无非酒色财气,以厉先生的地位给他的尊重也足够抵消他的等候了。
宾主落座后,赌场的庄荷(工作人员)来询问二位开赌的筹码和玩法,厉怀璧笑笑说让崔司长选,崔司长自然又客气的推给了厉怀璧。
厉先生没有再推,打了响指要了一千万的筹码和扑克牌,随意的说咱就来玩一次梭哈吧。
崔司长自然没有意见。
一千万的筹码被要求按照两百万俩个,五十万十个,剩下的散成一万一百个堆上来,梅芯看着花花绿绿的小圆盘子心里头想这么几个塑料玩意就代表着一千万,那是多少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赚到的钱啊。
这里不过是拿来玩乐的游戏筹码而已。
感慨归感慨她倒也没啥表情,男人带着她参加了许许多多的宴会不是白长见识的,她已经学会了冷眼看一切,至少在外人看来,她那张木讷的脸还真有种泰山崩于面色不改的能耐。
对方也要了一千万的筹码,堆放上台面后,彬彬有礼的庄荷将完整全新的牌当着二人面拆开放进发牌机,随即询问是否开始。
崔司长自然无所谓,厉怀璧却捞过在一边装冷静的梅芯让她在身边坐好,将一万的筹码推到她面前随意道:“玩不?你来下注吧!”
厉怀璧似有若无的口吻听起来比吃饭还普通,梅芯却差点涨红了脸露出了慌张,看看男人小声说:“我不会!”
男人凑过头来刮了下她的鼻子,没事人似的说了句:“无所谓,玩玩而已,我教你!”一仰头,示意对方开局。
对面的崔司长看着好玩,满脸羡慕:“厉先生果然怜香惜玉哦,坐拥美女今晚怎么样都是风流嘛,倒挺符合你们华人那一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啊,哈哈!”
厉怀璧将梅芯的手指头习惯性的把玩着无意识的挠着,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心:“我的女人,自然要让她开心才好!”
庄荷将四张牌分别发给了俩边,明牌梅芯这边是红桃A,对方是红心10,庄荷看向梅芯,她一脸无知的手足无措,厉怀璧则一脸随意的在她耳边道:“去下注,随便多少!”
梅芯只觉脖子后痒痒的汗毛倒竖,下意识的想躲,可惜被禁锢在男人怀里根本没法动,厉怀璧又捞着她的手将一叠筹码随意抓了把扔出去,哗啦了一声几万元就那么被推了出去,重重砸在赌台上。
崔司长那头已经有人给点了一支雪茄,喷了口也一副随意的样子跟了注,庄荷又发了俩张牌,依然是一张红桃K,对方是红心J,男人随口在她耳边教导她:“谁牌大就从谁这里发牌,你只要选择加注还是跟注就好,这个房间是随便玩的,没有底码,高兴投多少都行,别紧张!”
梅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听懂多少,她乡下时也不是没见过人玩牌,但是可没有背后那么多的金钱做砥柱,满脑子不安不过脸上倒是仍然木呆呆的,只有厉先生明白这女人是咋回事,在对面崔司长看来这妞还挺镇定。
寻思着厉怀璧甚少在女人身上花功夫,今晚那么有兴致倒也不好不配合,人家那是会玩能玩的表现他这个大财长似乎也应该有足够的风度所以乐得看着倒也不催促。
发最后一次牌,梅芯再次被男人捞着自个的手用力将那大把的一万筹码一股脑儿用力推出去,看它哗啦啦一摊子摊开来清脆作响,厉怀璧好兴致的在她耳朵边随口道:“这样子砸出去心情好点不?”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享受的到这么花钱的乐趣,厉怀璧就是想让梅芯纯粹感受一下,尽管这种奢侈其实让梅芯小心肝颤得慌,不过她也承认,这才是一种财大气粗下的从容随性,到底是钱多的乐趣。
梅芯没敢说话只是看着最后一张牌,厉怀璧两手围拢过来捞起了四张牌,顺手将那张暗牌掀了个角,抽出来在梅芯眼前晃了晃,抖了出去。
红桃8,红桃9,红桃J。
对方翻牌,是红心Q,红心A,红心K。
同花顺对同花,梅芯就看着一百万的筹码被一个小把子扫到了对方面前。
她输了?几分钟就输出去一百万?!把她卖了也不值这个价,作孽哟,这算是她做对了还是错了?
她是不是给男人败家了?
她脸色发白,手心冒出了冷汗,再冷淡,她也没有面对过一次性输出去百万这种事,她老子输了五十万都要让她陪上一辈子,这回呢?
第三十章赌场骤变
厉怀璧抱住她感觉到她的战栗,拢了拢手臂把女人拥紧了柔声道:“别担心,玩玩的,乖,后面我来!”顺手把她放回身边的座椅,看她还是不安,冷不丁就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拍拍她的脸蛋:“没事的,输钱才好玩懂不?”
梅芯看看男人听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厉怀璧也不再解释只是招招手让庄荷继续开局,庄荷在一边颇有些看着好奇,你要说他在这样的贵宾厅里看到多了去了带着巨款一夜豪赌的富豪,什么样的没见过?带女人来玩的多了,无非俩种,带女人来炫耀自己的财产或者带女人来炫耀自己,有品的装模作样者吻女人手背或脸颊,没品的暴发户吻唇甚至直接吻到胸里去的都有,反正有钱是大爷。
可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郑重的吻一个带来的女人的额头,是一种虔诚和尊贵的吻,不带有任何的调戏,这种地方这种行为很奇怪,似乎这个男人不在意在大庭广众下宣誓这个女人的重要性,她显然不是一个纯粹的玩偶,这里的厅房各处拥有不下几十的探头,他这个动作可隐秘不了。
然而既然这个女人如此重要,以这个男人的地位不应该带她来这里,这种时候陪伴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个花瓶才是。
瞅瞅女人的脸,也没有那么国色天香,多有木讷,这令人奇怪。
不过好奇而已,只是刹那念头,他们这些人受过完美的训练,任何无关的疑问都不会放在面上,所以他只是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继续发牌。
当然他确实不了解厉怀璧,厉先生做事一向都有目的,今晚他是为了生意而来,否者他很少涉足这种场合,他这个人还是很严谨的,不过他还有一个目的他要梅芯一步步了解他的生活,他的世界,她要学会应对任何场合,即便不喜欢,也要学会从容面对。
当然这些事,天知地知他知,没有人会再知道,厉先生只做事,从不解释。
梅芯那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当她坐在一旁看男人赌的时候才发觉她刚刚真的只是玩而已,区区一百万算什么,几分钟之内,五局牌下来,厉怀璧换的一千万筹码全数被扫到了崔司长那一桌。
什么叫做一注千金,什么叫做钱如流水,她输掉的不过是那零头罢了。
再看看男人,一脸漠然的,既不是难过也不是败兴,依然那么的无法捉摸。
她真的看不懂了,难道人有钱到这种地步可以输个千万也不动声色么?
厉怀璧示意今晚就到这里,有人上来帮崔司长收全筹码询问记账还是全数换成现钞,得了吩咐后就下去办理,崔司长就典着肚子微微红着一张酒后的脸上前来向厉怀璧打招呼。
“承蒙厉先生慷慨,日后有机会,我们再玩一局!”他伸出手去要和厉怀璧握手。
厉怀璧淡淡的道:“好说!”自然,今晚一切都是一场游戏和交易,赌输一千万比直接给钱要光明正大的多,今晚上说穿了只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暗箱操作交易罢了,也就梅芯在那里心跳一番。
俩个男人握了手,崔司长还要表示一下自己对厉怀璧慷慨大方的诚意的感谢,张张口正要说话,厉怀璧的视野里突然看到一个微乎其微的小意外。
要说厉怀璧早年曾经经历过很多磨难,面对过生死瞬间不下百次,他这个人天生就有超乎常人的明锐还有后天被逼出来的本能,一个在别人眼里根本不会在意的小事通常在他那里会被放大百倍。
他发现这个房间头顶的一个天花板格子突然移动了一下,只是很微小的一下如同眼花一般的感觉,但是厉怀璧不会以为是眼花而是绝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然后下一秒,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事,当一个红光突然冒出来的时候梅芯只觉得自己被厉怀璧突然抱住了往地上扑去。
梅芯那还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后面扑扑两声像是闷炮的响声,什么东西被弹了开去,身边突然就有东西炸裂开来。
直到身体缓慢迟钝的神经组织将扑到在地后的痛觉传达到大脑,她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听到厉怀璧抱紧了她身体将她压在身下,然后一个骨碌朝着赌桌下滚了过去,耳边还传来他低沉而紧促的话语:“别乱动,有我!”
总算梅芯明白过来这时候这地点发生了不可测知的意外,大概什么人在用武器朝着他们这里发射,那枪是上了消音器的所以只有低沉的噗噗声,但是威力很大头顶的桌子那么厚还陆续被洞穿了几个。
厉怀璧抱着她滚了几下深入了桌底,然后头顶的追击就停止了好半天没了动静,但是厉怀璧没有出去因为他担心这是杀手的欲纵故擒,梅芯被他护在身体下面只看得到刚刚他们站立的地方有一大滩血迹,那个崔司长摊在一边没有动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死了。
另一头还有一个人也倒在血泊里,是那个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庄荷。
厉怀璧突然在她耳边道:“这里有六百多的监视探头链接着警局,保安系统很严密对方能混进来一定是高手,不过这里的监视器一直开着所以保全应该已经发现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别怕!”
梅芯其实并没有感到怕,只是有些懵,死亡这种事她并不是没见过但是她只是见到过老弱病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种激烈的血腥死亡方式。
她记起来第一次遇到厉怀璧就是因为一个枪伤,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厉怀璧这个男人的世界是不是总是这么充满了血腥和杀戮。
厉怀璧并没有意识到梅芯的脑子里想什么,他大脑也在飞快的计算今晚这个暗杀到底是针对他的还是针对崔司长的。
因为今晚的交易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彼此双方都有敌人和对手,都有嫌疑,如果是针对他的,那么他出去就会有麻烦但是待着也不是法子,而如果是针对崔司长的那么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了能够更快的逃离杀手必须该离开了,否者就会被闻讯而来的警察抓到。
他思虑再三决定出去试试,因为躲在这里等候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也并不安全,他示意梅芯学着他的样子匍匐前进到赌桌缘,然后伸腿将就倒在面前的崔司长的尸体勾过来顶在自己身边做人肉盾牌,很显然这个人已经死了尽管这么做残忍但是也没有别的法子。
梅芯被迫学着厉怀璧的样子匍匐着往外爬,只看到拖动的尸体下抹开来的鲜红血液,刺眼的红,她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惧怕血,但是有什么东西令她不快,但她一时还没明白这种不快来自何处。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不敢也没时间多交谈只是尽量做着保命的事情,梅芯自然也没工夫多说什么。
两个人爬近了一个巨大的沙发座,迅速靠上去,厉怀璧觉得对方再没有开枪应该是已经走了,但是他还是谨慎的要求梅芯趴在沙发后面,自己则猫着腰迅速向门口跑去。
这时候意外的,再一次噗一声响起来,就在厉怀璧脚边几寸远,砸了个小洞,幸好他反应灵敏一下子扑倒顺势一滚接近了门口,门只是虚掩着刚才出去的工作人员没有关紧,大概是图省事一会还要回来送钱的。
这给了他很大的便利一下子就冲出了门口然后躲到门口朝梅芯喊了一声:“你别动,我让你过来再过来!”
然后他才站起了身,一拳头咂响门口的警铃,一阵巨大尖锐的警报声就这么突兀的响了起来。
警铃一响,厉怀璧肯定那个杀手必须离开,他们安全了,这才回身朝着门内不远处趴着的梅芯喊了声:“好了,你出来吧,身子低一些小心点!”
谨慎总是好的,怕对方是亡命徒没有放弃目标物。
梅芯听话的弓着身颇有些滑稽的样子贼兮兮往门口爬,门口的厉怀璧也朝着她伸出了手:“过来!”
他那么的自然,等待女人伸手去握住,和往常一样的握住。
梅芯也没有反抗确实伸出手去正要和那一只大手握上,突然门外传出来一阵激烈的枪击声,然后就是一阵阵更加刺耳的警铃大作起来,伴随着一声声尖叫,几个门厅口大门突然打开,一群人不约而同的朝门厅走廊涌出来,此时,头顶火警突然也开始大作,喷洒头毫无预警的开始骤然喷射出大量的水汽。
外头接二连三的混乱让梅芯一愣,厉怀璧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冲着发愣的梅芯喊了声:“快过来!”
梅芯身子一震,突然看了一眼厉怀璧。
第三十一章狮王发怒
要说厉怀璧这人警惕性就像是头野兽,那一眼对上突然就觉得女人眼神不对了,但是哪里不对又一时没看出来,他心一凛眼神就一下子锐利起来声音有点硬:“你怎么了,过来啊!”
他把手又伸了伸,本来想直接靠近去拉,但是心念一动突然就想着一直他在主动他需要看一次女人的主动,他不信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所以他甚至后退了一小步却固执的盯住女人的眼带了点狠厉声说:“过来!”
他在给女人一个臣服的机会,熟悉他的人大概已经看得出他在发怒的边缘,梅芯也是瑟缩了一下似乎想要妥协,但是就在同一秒,梅芯突然就做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动作,她站直了身体一伸手拉过门把手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她和他。
这个意外的动作实在太突然,连身经百战的厉怀璧都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住了,从逻辑上来说这个动作很奇怪,不过到底他是不一样的人下一秒反应过来这下子怒火就升上来了,一拳头砸向厚实的大门砰一声巨响伴随着他森冷的喊:“梅芯,把门打开!”
不要说他意外,梅芯自己都意外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其实比她脑子还快,直到关了门的刹那她都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到厉怀璧擂门的巨响把她吓了一跳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脑子更乱了,四肢厥冷,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觉得自己这要是开门估计会死的很难看,她太怕那个男人了,他一定会杀了她。
她突然就明白,今晚没死在杀手手里也差不多要死在男人手中,可是她心里头又因为突然的反抗意识到她一直埋在心里的渴望,她需要自由,她不要被这个男人控制,她憎恨她的人生总是操纵在别人的手里,她更恨这个男人把她唯一的亲人送走了现在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明白了自己突然这么做的原因她就豁出去了,噶哒一声把门反锁,然后四下看了看,这个大房间装饰精致华丽,不过现在是一片狼藉,还有两具尸体,血腥味很浓。
其实这个贵宾房并不是只有一个出口的,另外一头还有个小门,是工作人员出入的口子用来传递工具和送酒水的,这个门通向另一个小房间然后又通向走道大厅的另一头,等梅芯从那一头出去厉怀璧还在这边的门口站着呢。
走道上全都是人,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男女被一头喷洒下来的水淋了个狼狈不堪,又因为那枪声让这些阔佬小姐们以为遇到了恐怖分子争先恐后要逃出去,人挤人的再无一点斯文,这倒便利了梅芯,恐怕制造事端的有心人也是需要这样的情况好利于混迹出去。
而这时候一群保安和驻扎在赌场的警察们已经赶过来了正在维持秩序让这些人安全通过,女人们比较顺利因为穿得凉快没有什么武器可以藏匿的样子,男人则慢了一步被要求一个个通过检测口才可以出去外面大堂自然有人负责安抚这些阔佬。
梅芯看到康展正带着一群人也朝这边赶过来,赶紧低了头混在人群里和对方擦肩而过。
康展没有注意到她,他现在关心的是他的老板,听到第一声警报他就怕有事往老板所在的贵宾厅赶过来,老板平时不喜欢一大群保镖跟着,可是他其实有很多对头和敌人,从小跟着老板长大他最了解这些,无奈老板比较固执,不过身手确实也很好,一般自保是没问题的,他只好在外围保持警惕。
等他赶到附近他已经接到了通知确实是老板所在的房间出了问题,这下子他急了,无论是老板,还是那个女人,谁出事都会是个大事。
等他老远看到老板站在那里的背影好歹舒了口气,没事就好,不过那么大的水汽老板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淋着一动不动的,这要是着凉了他可不好交代。
走近了老板身后他试图喊了声:“老板?!”
脱下自己也差不多湿透了的外套给他罩在头顶,他又想喊,这时候看到木雕一样的男人终于动了动,扭过身来看向他。
这不看倒好,一看心里头咯噔了一下吓到了。
厉怀璧一双平时黑亮深沉的眼这时候红的可怕,火一样的红,那张万人瞩目的脸苍白凌厉,透着一种森冷冷的煞气。
要说康展算得上是被厉怀璧养大的,他的父亲是厉家元老当年为了救厉老爷在一次事故中死去,厉家对他们孤儿寡母很是照顾,而厉怀璧更是直接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亲自照顾和教育。
厉怀璧这个人看人是很毒也很准的,康展的父亲是个老实严谨的人没什么大作为,但是厉怀璧从小看出康展有天赋,也不遗余力的予以倾囊相授,他虽然只比康展大八岁,不过因为他这个人很小就显示出天才的领导能力和经商的天赋,气度使然,康展总觉得这个大哥般的老板比较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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