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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她,令他莫名的心疼。

他忍不住拥住了她,拥着她站起来,一件一件,笨拙地帮她穿好,抚平身上衣服的皱褶,然后穿自己的。

穿自己的衣服时,相比之下,快上很多。

粗实的手臂如铁条一般有力,又将坐在床上的她给带了起来。

“我去开车。”他的唇在她的耳边轻言细语,“别太担心。”

她的目光是这样的凄然,他也没料到李玉梅会突如其来病到这个境地。

她显然是焦虑的,但是可能是太过焦急变得不知所措起来了。

而且,她的眼神还带了些许的空洞,动作呆滞迟缓,看得他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她内心的悲伤,不是通过她的面部表情表现出来,而是由她的一举一动中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

此时的季璃昕,犹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失去了方向,胡乱地漂流着。

她的背影,单薄而倔强,她皱眉侧头看向闻人臻,同样的一张脸此时看起来却有些模糊,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先出去。”

他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她的大衣出来,然后拥着她往外走。

这个时候,她应该镇定的,需要冷静的,但是她却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往日里的从容通通不翼而飞了。

这个时候的她,是软弱的,也许,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表现下她内心的脆弱。

在闻人臻的印象当中,从未见过季璃昕这般的神情。

她在害怕失去……

若非此刻她内心惶惶,自己早被她给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幸好刚才没有做完最后一步,不然,这辈子她估计都会恨自己。

还好,她接了那个电话。

“你喝了酒。”

她平顺了呼吸,脸色还是有些白。

这算不算是她的关心?就算不是,他也就当成是。

“我叫司机来。”

他从风衣袋里掏手机,却发现没有,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刚才被自己摔成了支离破碎。

他颇显尴尬,对她而言,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正在他踌躇着开口的时候,猝不及防间,她的手机,已经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快点。”

她将手机递给他,然后往灏灏的房中走去。

他拨了个电话给司机,大晚上的,司机接到陌生电话,心里有些不痛快,睡得正酣着呢,莫名被打搅,迷迷糊糊间去按的是挂断的按键,却弄错了,按下通话键了。

口气很不好,没想到打来的是三少,自己的顶头上司,忙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听到三少报了个地址,他忙恭敬地道,“我马上就到。”

季璃昕去抱了灏灏出来,闻人臻收拾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范菊花也被这响动给惊醒了。

她还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的眼眸,问及原因,有些吃惊,但还算镇定,指挥闻人臻帮忙拿灏灏的那些。

她本不愿灏灏去的,毕竟季璃昕到那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灏灏这么小,带着奔波肯定照顾不周,这孩子要吃苦的,她跟灏灏相处一段时间,对他极好,当成了亲生的,自然是舍不得他吃半点苦的。

可是季璃昕坚持要带灏灏走,她想让妈妈见灏灏最后一面,听杜叔叔的口气,妈妈是快不行了。

她不想妈妈走的遗憾,上次带灏灏去的时候,妈妈是多么的欢欣。

季璃昕要去杜哲远那,自然放了范菊花假,让她也回老家看看,范菊花想了想,应下来了,她确实很久没回去了。

司机车子开过来的时候,季璃昕抱着灏灏,闻人臻跟范菊花拿行李。

季璃昕抱着灏灏已经先坐上车了,闻人臻在后车厢放行李,放完的时候,被范菊花拉到了一边,他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指间扯了回来。

他听到她恳切地说道,“好好照顾她们。”

“我知道。”

在范菊花眼中,他看到她没有隐藏的真实情绪,她对灏灏跟季璃昕,是真实的好,不是虚伪的。

他想,这个老是跟自己作对的范菊花,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夜色沉沉,这一辆车子载着四个人奔赴目的地。

季璃昕将灏灏抱得极紧,然而她却好像不怎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灏灏那表情,明显是想哭,但是又不太敢,大概是肃于车内窒息般的凝重氛围。

她的目光深深浅浅,陷入了一个铜墙铁壁筑造而成的围城当中。

一路上,车厢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两个人是并肩而坐的,闻人臻时不时地看一下她,目光有些担忧。

司机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好奇不已,但是又不敢多问。

车程有些远,她却一直清醒着,他都有些佩服起她的毅力起来。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天色有些亮了。

她抱着灏灏,走的十分吃力,闻人臻交代了司机几句,便跟了上来,行李都没来得及拿。

她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怎么放心,随时像是会摔倒一般,还有她怀中的灏灏,都需要堤防。他大步跟上,扶着她一起往里头走。

上了楼梯,到了门口,她抬起手,没去按门铃,反而去敲门,不知是否是忘了门铃的存在,还是想要体验下自己手心微微的刺痛。

一下,两下,三下,她的心开始下沉,四下,五下,六下,心情直线下坠沉到了谷底。

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她敲了第七下,门,终于开了。

杜哲远双目通红,眼角有些许的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杜叔叔显然是哭过的。

不知道当着母亲的面哭的,还是背后流的伤心泪。

杜哲远看到他们三人,声音暗哑,“你们来了。”

“她还剩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你们来。”

闻言,季璃昕的身体明显的僵住。

闻人臻的心头猛跳,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季璃昕没有哭,她看上去很平静,但是她越平静,他越忧心。

此时的她,跟刚接到杜哲远电话的时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前那个彷徨无措的季璃昕,已经彻底消失了,她深吸了口气,跟着杜哲远入内,进了主卧室。

母亲躺在床上,枯槁如柴,手臂上瘦得骨头都突了出来,一个来月没见,怎会成了这个样子?

她倒吸了一口气,在李玉梅的床前跪了下来,杜哲远伸手将灏灏给抱了过去,季璃昕双手握着李玉梅的一只手,艰难的唤道,“妈,我回来了。”

她身子缓缓往上,像小时候赖在母亲怀中一眼,把头狠狠往她颈边蹭,喉间发出类似小兽痛苦哀嚎的声音。

半晌她才颤着声音道,“妈,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

闻人臻定定地注视着她,她很痛苦,他明白,虽然她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对于李玉梅这个母亲,她一直是十分在意的。

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嫁给自己,也不会为了她,迫于威胁搬过来跟自己一起住。

“小新,你……回来了。”

李玉梅吃力地睁开了眼,开口说话,断断续续的。

“灏灏呢?”

显然,她牵挂着她的小外孙。

杜哲远忙将灏灏放到她的床头,她伸手,往他脸上摸了下,脸上浮现了心满意足地笑。

“灏灏……越来越可爱了,可是我已……经抱不动他了,也没机会……看着他长大成大……小孩了。”

李玉梅的言语中没有不甘,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口气中,多少带了些许的遗憾。

“还好,我还能亲眼看……到我外……孙。”

她眉宇间,又浮现淡淡的喜意。

“闻人,”她抬眼,自然是一眼看到了站在小昕身后的闻人,闻人的头发稍显凌乱,胡渣新生的,颇为满意,他应该是陪着小昕赶来的,“妈。”闻人应了一声,没有犹豫,在季璃昕身侧跪了下来,依样画葫芦。

他这一跪,屋内的几个人都十分的吃惊,毕竟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双膝跪地,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母亲临死之前,也很少这般做的。

李玉梅咳嗽了两声,“闻人,你过来。”

季璃昕退开了几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闻人臻,然后自己换到他原先的位置。

他这一跪,让她心里头也浮现几分繁琐来。

身边的这个人,应该是错误的,但是这个错误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将这些动作做得极为的自然,而且不是作假的,也是有些困难的。

她脑子有些混乱起来,他这般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说为了自己的母亲安心离去,他着实没必要。

难道因为他之前说的喜欢自己?那更没必要了。

她不清楚,越来越觉得身侧的这个人的行为,看不透了。

但是他这一跪,她内心还是有些许的触动,生出几分柔软来,他这一跪,母亲想必是安心多了,就算是他给母亲特意营造的假象,她也该谢谢他,她也不想母亲带着对自己的牵挂离开。

母亲这辈子过得并不安逸,离开的时候,若还是带着忧虑而去,那……

“闻人啊,就……冲你……叫我一声妈,就冲你这……一跪,妈死也安心了。”

李玉梅高兴地说道。

两个人的手都在床沿上,李玉梅吃力地抓起小昕的,放到闻人的掌心,将他的大掌包裹起她的手。

“小昕,以后跟闻……人好好过日子,别动不……动闹别扭,好不好?答应妈妈。”

临终遗言交代一般,一个字一个字从李玉梅的口中吐出来,她目光中带着期许。

闻人臻也侧头过来看向她,这个当头,她就算不想答应也不行。

但是答应了,能否反悔呢?

这个当头,她答应下来,若是反悔,她总觉得对不起母亲。

她不知道,她在犹豫,头分外的沉重,她想点,垂下眼睫,欲要点,却发现母亲的手,从自己无力地从闻人的手背滑落。

然后她听到杜叔叔惊慌的一声痛喊,“玉梅。”叫声陡然变得十分尖锐。

“妈。”

接着是闻人的,他的嗓音里,也含几分悲恸之殇。

“妈。”

最后是从自己的口中挤出来的,她还没答应呢?妈就走了,走的毫无征兆。

若是迟那么一点,自己就点头了,她走的应该安心点吧。

她从来不是个尽责的女儿,真的不是,连母亲走的时候,还让她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杜叔叔伸手,将母亲睁着的眼脸给阖上,母亲的脸色祥和安宁,走的是这般的仓促。

难怪杜叔叔说母亲剩最后一口气了,就是为了等自己的到来。

千言万语,此时硬梆梆哽在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季璃昕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意识到上一秒已被轰得粉碎,心底冰凉彻骨,她努力再张开嘴,听到的却是闻人臻低低沉沉的嗓音,隔着耳膜穿透了进来,“想哭就哭出来。”

从到这开始,她就一直很平静,连滴眼泪都没流。

她太过压抑了,这令他无端的恐慌,她应该将她积压的难受情绪都给发泄出来,这样才好受些。

不该是这样憋着,迟早会憋坏的。

他的手,环了过来,他的臂膀坚实,像是茫茫大海中上天赐予她的最后一根浮木,紧紧地抓住了她。

三年后第七十四章

他的声线宛若浸泡过,一直流进她的耳朵,然后再弥漫到她空荡荡的心里。

“想哭就哭出来。”

她眼角酸涩到了极点,可惜泪腺在此时彻彻底底罢了工。

原来人到了最悲伤绝望时,反而是没有眼泪可流的。

她的视线没有焦距地落在远处,久久不说话。

她抿唇,许久方回答,“我哭不出来。”她的声音像极了委屈的小孩。

此言一出,闻人臻更是重重一悸,在他的心中掀起了千层巨浪。

他本能地侧首看她,她黑眸流转,凄楚难当。

下意识地,他搂在她腰上的手一把扣住她莹润的皓腕,入手的那只手冰凉纤细,处处透露着柔软无依,不知为何,他心口一痛。

她昂着头,没有哭,但是他知道她心头流着无声的泪珠。

她的眸中浮现些许的慌乱跟无措,他曾期盼不已的,此时,却觉得自己是个混蛋,宁可看她以往冷冷清清、天塌下来也不干她的事的那个范儿。

他希望她的眸子明亮得能照清人的灵魂,而非掺杂了太多哀伤的情绪。

看着她脆弱到了无力,那便是对自己最残忍的折磨跟惩罚。

她痛一下,他便痛上十下。

原来,他对她的哎,又在不知不觉间加深了,而他一点也不想寻求解脱,宁可沉溺,至死方休。

恍然间,他似乎能够理解,爱情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嗤之以鼻的一句话,倒是在此刻硬生生地蜿上心窝来,错综复杂地盘绕起来。

“那就不哭。”

他的手一使劲,她单薄纤弱的身子,软软地栽入他坚实的胸怀中来。

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她舍不得推开。

只想放任自己沉沦,即便时间很短,她需要力量,温暖能够驱散她体内的寒意,抑制悲伤跟绝望的不断蔓延。

坚强一贯是她的伪装跟保护色,长久以来,连她自己也给蒙骗了,以为自己是无比坚强的。

当母亲的真正离世这事,才让她明白了,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缩在闻人臻的怀中,季璃昕心里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也许是这个人一直是自己下意识去抵触的缘故吧?

出来的匆忙,但临出门之前,范菊花还是语重心长地告诉了自己,“小昕,不能因为一段错误的过去,就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否定掉。”

她知道,范菊花是在为闻人臻说话,范范一直是讨厌闻人臻的,不知道为何心却在悄然无息中偏向了他。

就比如母亲跟杜叔叔亦然,闻人臻收买人心的手段实在高明。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最后会不会也会被他给收买了。

离婚以后,她下意识地拒绝人家的好感,或许同时以这种手段在抗拒婚姻。

这些年,她谈不上人见人爱,但还是有过不少的追求者的。

前一段婚姻,她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想起会平静无波的。

但是还是留了一个疤一般,下意识不去接触,觉得这样就是能够避免伤害的最好方法。

用天澈的话来说,她季璃昕就是一头背了壳的蜗牛,还是非常执拗地整天只顾埋在壳里,都不愿意偶尔把头露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的那种。

她迷迷糊糊不知道在他怀中窝了多久,后来竟然昏睡过去了,也许那个怀抱太舒服了,也许之前一路赶来加上这样的噩耗突如其来,将她给压垮下来了。

她醒来,发现自己躺的是客厅,灏灏也睡着了,躺在自己的身边。

出了门,家里已经搭设好了灵堂。

母亲那边已经没什么亲戚朋友往来了,杜叔叔这边也是,搭了灵堂还是泠泠清清的,就几个小区附近的邻居前来。

杜叔叔站在灵堂前,请了人正在做仪式。

她下意识环顾了下,发现闻人臻不在其中,不知道他哪里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下意识地去找他,难道之前他贡献的那个怀抱,让她生出几分留恋来。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去寻求一个庇护,这个庇护可以不强大,但是需要稳住人心。

杜哲远看到她出现,忙走了过来,“小昕,你醒了啊。”

“厨房还有些吃的,你去弄下。”

他略带愧疚地道,“我走不开。”

“杜叔叔,我不饿。”

这样哀伤的氛围之下,她哪来的胃口。

“多少去吃些,闻人说你早饭也没吃,刚才又累又饿,才会晕过去。”

杜哲远明显不赞同。

“他呢?”

季璃昕听到杜哲远提及闻人臻,下意识地问道,问出口,又本能地抿了抿唇,觉得生出几分无所适从的尴尬来。

“他出去了,为你妈卖公墓去了,还没回来。之前一直照顾你妈,我也没来得及去看公墓,多亏有他在,不然这忙里忙外,我也忙不过来。”

对于闻人臻的此番前来,杜哲远还是挺感激的,这从他的字里行间,就可以听出来了。

“闻人走之前叮嘱过了,你要吃点东西,晚上还要守灵,明天火化,忙得很,你倒下了,到时我们可没空闲时间腾出来照顾你了。”

杜哲远开始说重话,话太轻了,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这不,说重些,她便颔首称等下就去填点肚子。

杜哲远于是不去管她了,那边又有人叫他了,心里头倒是暗暗思忖,还是闻人有办法,说对她要说些重话,别太顺着她了。

那是因为杜哲远自从跟李玉梅成婚后从未跟季璃昕说过重话,他一直努力尝试将季璃昕当成亲生女儿来疼,可是季璃昕下意识还是对他有所排斥,她这人觉得自己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没必要对她这么好,觉得若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是亏欠。

这孩子的思想有些传统,根深蒂固了一般,就算出去喝了几年的洋墨水,骨子里的那些观念依旧没有改变,还是跟当初大同小异。

玉梅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小昕了,早晨玉梅那最后一问,小昕那孩子还未回答,玉梅就去了,杜哲远自然是看出了异样了,他察言观色的本事一向不弱。

小昕跟闻人之间肯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问题。

以致于在那样的时刻,小昕还在犹豫不决,一点也不干脆。

还好,闻人这个女婿还是算尽责,自己是过来人,看得出来闻人对小昕的情意,但小昕似乎还欠缺了些火候,这样的男人,若是错过,倒是小昕一辈子的损失,夫妻哪有隔夜仇。

等玉梅的丧事告一段落后,看来自己有必要跟小昕谈上一谈了。

他希望玉梅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也希望小昕跟闻人能够幸福。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以为漫长,却不过短短数十载,虚度到了无法挽回时,留下的将会是遗憾

季璃昕将冷菜剩饭放微波炉里热了下,将就填了下肚子,不想再大张旗鼓做,也那心情。

她也走进走出,帮杜哲远张罗一些事情,很多风俗,她还不怎么懂,都需要杜哲远解说一番,她才通透。

闻人臻是跟司机一块儿出去的,出去买好了一块位置极好的公墓之后,去买了一只手机。

他估计在这个小地方还要留些时日,公司那边总要交代下事务的,而且宋柯跟冷天澈联合的进展,不能松懈。

有些事务,还需要拜托童帮忙,自己着实分不开身。

不管怎样,在这个时刻,他是断然放不下季璃昕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免得她胡思乱想。

早上,她软软地靠在自己怀中,是那么的孤弱无依,是那么的惹人怜惜。

她就跟一个没了母亲的小孩子一般脆弱,让他不由想到自己五岁那个时候,多少起了些许的共鸣。

从认清自己的心态后,他一直都努力寻找突破口想对她好,但是她没一次领情,这一回,好不容易她态度有些软化了,他不想错过。

这个对她好的代价,付出的现代有些大了。

没了李玉梅的掣肘,以后她必当不会受自己胁迫了。

他很清楚,但是不想去想以后,现在,他当下需要正视的只是现在。

闻人臻在回来的路上打了个电话给沈童,简单告知了这边紧急发生的事情,叫他帮忙注意下sisina的动向。

沈童对于这噩耗,也是吃了一惊,自然是应承下来了。

他也不希望等到闻人会来,sisina会易主,闻人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白白拱手于人。

“你好好处理那边的事情,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别又让她不快了,你公司,我不会怠慢处理的。我自己这边都两头大了,我家悠悠看着好搞,其实难搞的要命,那小魔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会搞破坏,每次我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被他一张口,就给破坏殆尽了。”

沈童在提点的时候,还不忘抱怨了下自己如今的惨境,但是从语气中还是听得出来,他明显乐在其中。

“童,谢谢你。”

“谁叫我们是朋友,我不帮你难道还向着别人?”

沈童痛快地道,“我要去找我老婆跟儿子去了,先不跟你说了。”

“嗯。”

挂断了电话。

回来的时候,家里有些冷清了,仪式告一段落,没有那些吵嚷的敲锣打鼓声音了。

杜哲远招呼自己去用餐,晚餐是季璃昕弄的,因为杜哲远没那个闲暇。

很简单的饭菜,闻人臻吃了不少,他还真饿了,一整天忙得都顾不上吃。

“她呢?”

回来没看到她,闻人臻忍不住朝杜哲远问道。

“她在客房,灏灏刚哭了,可能是饿了。”

杜哲远刚进来喝水,喝了几口,回答了下他的问题,又出去了。

闻人臻吃好,便去了客房,没敲门,直接开了门进去,她正在帮灏灏换尿不湿,旁边还置放着一个空空的奶瓶,显然灏灏刚喝完奶。

小家伙精力十足,应该是睡饱了,哭得中气十足。

都吃好喝足要舒坦了,还在哭个不停,闻人臻都觉得耳膜隐隐振痛了。

还好,在他出口要说的时候,小家伙发现房内多了第三人,忘了哭,黑溜溜的眼珠子瞪着他了。

季璃昕也发现了,开门声,她是听到了的,但是没回头,一直没等到人出声,不由纳闷,回头看到是他,倒也没惊讶。

想了想,问道,“公墓买好了没?”这事,应该自己处理的,倒是让他出去跑了,有些不好意思。

杜叔叔不知晓这其中的内情,自己可是再清楚不过,他毕竟跟自己离了婚了,根本就没必要为这个家跑进跑出。

他从来不是那种闲得发慌的浪荡子,他每天的工作任务向来多又忙,这一回抛下那么多的工作,陪她回来,若是说她对此一点情绪波折也没,是假的。

“嗯,好了。”

他轻描淡写地答道,好像这件事,不值一提,他向来不是那种做了好事拿出来邀功的那种,就算过程再复杂纠结,也不会刻意去提。

他出去买公墓,想必是杜哲远跟她说的。

“你吃过了没?”

李玉梅的死,一天不到,他总觉得她好像在短短的十来个小时内身体愈发显得纤瘦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说得很慢。

“吃了。”

没想到他会追根究底,她愣了下,回道。

他忽然伸过手来,指尖轻轻抚上她的眼角,眉头微拧,“哭过了?”

“没哭。”

她轻轻挑起眉道,有些不懂,他为何执着于自己哭过还是没有。

闻人臻凝视了她片刻,眸底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然后握住她的手,凑过去低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从容,脸上表情也很正常,可听在季璃昕耳中,总觉得其中另有涵义。

他会一直陪着自己,是在母亲丧事举办的这些时日,还是未知的将来呢?

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你妈虽然不在了,但你还有我。”不知道真正到了嘴边,却换成了另外的一句。

她心情低落,甚至有些消极,他知道默默的陪伴,是最好的,说多了,反而会觉得你这个人烦。

于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出去了。

晚上守灵的时候,除了灏灏待在客房,他也陪着她跟杜哲远一起。

她没哭,就死死地盯着灵堂上那一个大大的奠字。

一夜,她连瞌睡都没打下,第二天,他眼底的血丝更浓,她的眼白出,也泛起了猩红的血丝,还有青黛色的眼圈。

今天李玉梅要去殡仪馆火化,本来整理李玉梅仪容这些事,都需要季璃昕做的,但是杜哲远自个儿做了,而且还不假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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