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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想也不想地就张扬了个性,“要很温柔可爱,但又不要。。太做作的。”

以荷看着想了想,那这件把,指着那件韩版的裙子,说,以珍本来就很可爱,这个穿着会淑女一些,旗袍穿着,有些。。。嗯。。不合适你。

苏以荷像是被寄托了满身的希望,神情再认真不过。

以珍长了一张粉粉的苹果脸,依稀还有些婴儿肥,但丝毫不减她的可爱。

姐姐说好看就好看,苏以珍果真把那件旗袍毫不含糊地塞了回去。

以荷微笑,姐姐说的未必都对,姐姐可是从农村来的呢。

以珍不依,姐姐是我见过最。。温柔漂亮的女生,我们班里的男生都知道姐姐。

那时的高中,有点风声便起了浪头,无聊的求学日子也就那么些消遣。

苏以荷也成了传闻的出处之一了。

彼时,以荷高三,以珍初三,读得是c市最好的综合型学校。

晚上,保姆陈阿姨送来一套新衣服,藕色的碎花长裙,茸茸的里面打底的棉,暖和,漂亮。

这是太太选的,小姐穿上肯定好看,陈阿姨笑着说。

以荷接过来,羞涩地点点头,确实好看。

虽然衣柜里已经有很多漂亮的衣服,但是这件,确实好看。

温暖的棉絮像是还裹着妈妈的手温,低低淡淡地传来,一不小心,暖了谁。

女孩儿摸着很久,脸蛋儿高兴的微热,却原来自己也是在乎的呀。

那时的以荷心思单纯,怀揣着那点小小的喜悦,一夜翻腾的睡不着,只因妈妈亲自给她买了一件衣服。

后来才知晓,原来,所谓的亲情呵。。。。。。反而是贫穷人家里才有的的奢侈。

、庆生宴

(只是那味道,总得是不一样的。小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微妙的。)

早晨,玻璃窗上美丽的窗花,有种决然清冷的美。

正如一身藕色长裙的苏以荷,也是一朵,孤绝的奇葩。

十六岁的以荷,当真是不负幼时小荷叶的称谓的,越长大,越发的清姿绰约,古典柔美的女子,却总有那么一股由内而外的坚韧,将这尖尖小荷般的女子衬得越发迷了人眼。

跟着哥哥妹妹到门口,一辆辆的车排满了大院前的长长水泥道,平时接送以荷她们上学的司机叔叔正忙活招呼着移开车位,将车子停得整齐。

苏以荷初来时,听管家伯伯说过,苏家在c市很有势力,那时乡村里的丫头姑且只能把有势力跟一排惊堂木,鸦雀无声的州官大人相比较。

真正的有势力,苏荷愣愣地看着门前的车水马龙,今日算是见识了。

来的人,衣着鲜艳华贵,莫不都是携家带口的,打着官腔的,送的贺礼也是一箱子一箱子地搬进去的。

以荷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像有点古代当官行贿的调调来。

不过片刻,以荷漾开了眸子,要是行贿,哪敢这么光明正大,锣鼓欢迎的。苏以荷你还真能消遣自家。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一亮黑色的军车开过来,鲜艳的五角星大张旗鼓地在车顶张扬着,众人谈话间噤了声,苏爸爸见了,快速从人群走了出来,上前开了车门,很严肃地,立正!敬礼。

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黑色大衣,年纪和苏爸爸差不多,只是威严的眉角和凌厉的气势,以荷觉得,表面上看去,一样的威严,只是这人比苏爸爸要冷淡得很多。

其他客人见了,有些马上走上去寒暄,以荷只听见那些人首长首长地叫着。

那些人走得近了,以荷才发现,被簇拥着的除了那个叫首长的男人,还有身边的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少年,英俊的眉眼,和中年男子很相像,并且,如出一辙的冷硬。

“这是。。。”黑衣中年人走进苏家,看到了在门前一边安静地朝着客人微笑的苏以荷,诧异地问道。

“这是小荷。。。当年丢了的那孩子,又寻回了。”苏爸爸看着以荷,笑着说。

以荷礼貌地对着中年人微笑,道“伯伯好。”

黑衣中年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呵呵笑“难怪。。。,苏老弟你可是越来越会捡现成的了,白白得了这么个俏生生的闺女。”

“呵呵,我家的这些孩子,哪个比得上首长家的二位公子哟。”苏爸爸嘴上如是说,脸上还是笑得容光焕发。

“哈哈。。。老弟你灌迷药的功夫还是那么了得!。。儿子不省心啊,哪有闺女养着贴心。”中年人叹息地说着随着苏爸爸抬步走了进去。

黑色中山装的少年跟在父亲身后,稳重有礼,向长辈问好。路过苏以荷时丝毫没有异议地走了进去,仿佛什么事都与他无关的模样,一张脸边边角角像是不合神经末梢相连。

很多年后,看着昔日冷硬的某人被白痴的小女人拧得气绝的模样,苏以荷只在一旁抿着嘴笑,原来特殊的人,连品味都是特殊的,那些千千万万根的神经末梢让路小北一条不落地都给接上了。。。。。。

接近中午,客人们基本都到齐了,以荷站了一上午,小脸虽是微笑但也有些僵硬,最后等等,没了车,才随着哥哥妹妹一起进了屋。

苏以珍也受得住半天的凉风,站在大门口礼貌地叔叔阿姨地问好。

路上,苏以珍拉着以荷跑得飞快,湖绿色的裙子小蝴蝶一般。

以珍,别摔着,以荷便顺着以珍拉着跑,便叮嘱道。

小以珍不停,不说话,好像憋了一股气,小嘴撅得高。

以荷看出,问,以珍,怎么了。

心想,难道是让她站了一个上午,生气了么。

以珍听到姐姐的询问,更加憋屈,眼眶吹着风的红了起来。

宽大的客厅里,客人们坐得满满当当的,苏老爷子坐在上座,正和客人乐呵呵地说着话,以荷就这么被以珍拉着跑了进来。

以珍站在客厅环视了一周,松开了以荷的手,跑到那人面前,委屈地问,

“容伯伯,恒哥哥为什么没来?”

以荷看了,正是那个被叫做首长的中年人,看着小丫头红着眼眶,宠溺地摸摸头,擦擦小姑娘的脸儿蛋“小以珍啊,看把你委屈的,你恒哥哥现在正在飞机上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呐。别哭,啊?”

以珍听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又问,“恒哥哥自己一个人回来的么?”

首长听了,一愣,笑了,“还有那个秦家的小兔崽子,巴巴地往回凑热闹呢。”

以珍破涕为笑,甜甜地说了声,伯伯再见,便腾腾地又像个小蝴蝶一般,跑了出来。

以荷拉着以珍出门时,听见屋里的爽朗男声笑道,“看看。。看看。。你这闺女儿生的,一个比一个精啊,我家那二小子竟还入不了小娃的眼了,拐着弯儿的问老秦家的那小子。老苏你这是咋教的审美观,要说,这些个小伙子中,最俊的也是我家那二小子吧。”

众人大笑,苏爸爸微汗,怪不得这小妮子,今日巴巴地往门口守着,平时哪见这么勤快过,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是夜,七点,夜色如同透明的雾霭,迷蒙凉薄。

主楼的一层,宽敞的可以开代表大会的厅堂里,一个巨大的蛋糕被架在光洁的桌面上方的水晶台上,插上了整整十八根蜡烛,摇曳着烛光,大灯全部熄灭,只有这红的,黄的,蓝的,粉的,五颜六色的十八根。

苏以封踩着准备好的小阶梯,大男孩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微窘。

上去,在众人的屏息祝愿中,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借着,生日歌便响起,以荷以珍站在下方,喝着歌声一起唱了起来。

唱罢,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晚宴开始。

坐在席上,看了看丰盛的菜色以荷想,这些人还吃得进去么,午宴那么油腻,晚宴里,也不见得怎么清淡。

正想着,门口的坐席上传来一阵喧哗的人声。

众人起身,迎着进来的,是两个,俊俏的少年。

风尘仆仆说不上,但却是急急地赶着过来的,以荷还没来得急反应,便见以珍从座位上跑出去,对着白色对襟大衣的那人,愉快地喊,“翊哥哥——。”

接着,又一声“恒哥哥——。”生怕厚此薄彼了去。

只是那味道,总得是不一样的。小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微妙的。

大人们安排两个小伙子入了座位,苏以荷的正好看见,苏以珍心心念念的翊哥哥,白色的风衣像是洁白的棉,生生地传出了温度,领口笔直地立着,衬托出一张属于少年有着微微棱角柔和俊美阳光脸来,不同于苏以封纯爷们儿的阳刚味道,如水的漾开的嘴角,十分雅痞。

另一个少年,一身深蓝色的绒衣,身材修长,苏以荷的角度只有一个俊逸的背影,有礼地端起酒杯,站起来向长辈们一一赔罪地喝着酒。

宴会上的好多人,以荷大都不认识,开始以珍还细心地跟以荷一一道来,谁是官员,那个是经商的叔叔,见了谁,要喊什么。

却自从那两少年回来,小丫头的心思早已经不知飞到哪里,虽然还是乖乖地坐着,但却是如坐针毡的。

以荷低头,安静地吃饭,假装不理会,姨婆太太们的打量目光。却是妈妈,一反常态地热络介绍起来,这是我家二女儿,今年十六了。那话里怎么也是有着腻歪的,顺着妈妈的话,苏以荷一一点头问好,没有察觉,高兴,原来妈妈心中还是把我当做女儿的,真好,真好。

乖巧温厚的女孩儿,怎么看怎么好,阿姨们一个劲儿地拉着以荷问长问短,官家太太们的话儿,句句带着酸词试探,小女孩有些紧张,偷偷瞄着机会,想溜走。

终于旁边的阿姨的话问完,以荷起身,跟妈妈小声说,肚子疼,要去洗手间。

苏妈妈很和蔼地样子,说,去吧。接着转过头跟众人说笑去了。

苏以珍小丫头见缝插针,学着姐姐,屁颠屁颠地也跑了出来。

以荷和以珍跑到大院子里,夜里的空气,稀薄的星子,冷的削脸,以珍看着姐姐,问,姐,不冷么。

以荷想起小姑娘如坐针毡的模样,笑了——你不也跟出来了,怎么不守着,你的翊哥哥了。

以珍羞得脸红,嘴硬道——才不是我的,姐姐你别误会,我可不喜欢他。

以荷笑得更艳——还说不喜欢,不打自招。

以珍强辩——真的,姐姐,我不喜欢,真的。

那话说得牵强,苏以荷看得出,抿了嘴笑笑,——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事实证明,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是最口是心非的年纪,若不喜欢,是不会明明心里排斥又要对着一个乡下小丫头好的,苏以珍那时候埋着头哭泣,委屈万分的抹着眼泪——苏以荷,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你是我十四年一刻也摆脱不掉的阴影,可是为甚么你非要这么好欺负,为什么不是讨厌的坏女孩!为什么不。。。再坏一点儿。。。。。。

苏以荷安静地看着苏以珍,“再从来一次,我一定很坏很坏,坏到不管不顾阿爸的逼迫为难,也要死死地扒着门框不走的。。。。。”

、相遇不相认

(以荷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啊。)

宴会将歇,华丽的晚宴喝倒了一个个敢于挑战的人,由着人拖着扶着的送了回去。

苏以荷苏以珍绕着圈儿跑回去的时候,大厅中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以珍咋了咋舌,说姐,我们来得真是时候。

两人跑啊跑的来到大厅正中,水晶色的台面上,寿星未享用的葡萄酒猩红色的很妖艳地折射出诱人的味道。

碍于妈妈在场,两人今晚都是滴酒不沾的,所以更是好奇,到底这酒是如何的美味如何让人欲罢不能才能干掉这一大批的英雄好汉。

苏以荷宠溺地看着妹妹,陪着跟来。

苏以珍端了一高脚杯的红酒,塞到以荷手里,自个儿也端起一杯。

姐,我们同时喝,干杯!

两人端起酒,学着老爷们儿,一饮而尽,结果是——

苏以珍当场,卧倒,嘴里哼哼唧唧,这不是酒。。是迷药,姐,我们中毒了。。。

以荷忍住胃里辛辣上涌,拖着以珍,心焦,这可如何是好。

正使劲儿的当儿,一只白色袖口的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毫不费力地揽住了苏以珍,问,你自己能走回去么?

苏以珍抬起头来,白色风衣的温和的少年,近了看,更是俊美,点了点头,能。

白衣少年收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眸光又是温润如水的,嗯,那就好,我先送她过去了。

他本是来寻容恒的,却见这俩小妮子鬼鬼祟祟,原来是来偷酒来着,看着怀里的睡得晕乎乎的人儿,秦翊皱眉,怎么还是这么,粉粉的小脸儿,没长大的样子。

以荷见妹妹被那人抱着走了,捂着肚子就往洗手间去,趴在镜子前,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来,捧了几捧水,漱口,把唇间的那股辛辣抹去。

苏以荷想,以后再也不喝这玩意儿了。

许久之后,为了一个男人,苏以荷可以面不改色地,放倒一群大老爷们!再柔美的女子,爱上的时候,也是疯,且狂!

许久的许久,喝了再多的酒,还是清醒地记得那人的模样,那人的温度,那人的言语,连醉酒,都麻痹不了的疼痛,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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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受了些,苏以荷擦了擦脸上的水,刘海濡湿了贴在脸侧。

吸了吸气,空气像是生铁一样僵硬生冷地直直逼近骨子里,推开门,走了出来,恍惚之中却听见,对面的男厕里,急促的喘息,以荷侧耳以为幻觉。

走得近了,听得真切,那声音分明是难受之极的,像是被扼住了咽喉般。

“请问,有人在吗?”以荷担心,这么晚了,会不会是哪位客人,还没走,不舒服呢。

里面没人应答。喘息声却不止。

以荷慢慢走进男洗手间,开门的刹那,喘息声被陡然放大。

以荷几乎是奔跑着,过去。

洗手间不甚明亮的光深一处浅一处地打在少年瘦长狼狈的身影上,将苏以荷的担忧猛地放大了数倍。清晰可闻的酒气氤氲着钻进鼻孔,苏以荷头皮又是一阵紧缩。

“你怎么样了,还好吧?”苏以荷一贯温柔的嗓音因为心急有些微弱的颤抖,小脸紧张地好像,有事的人是她一般。

晕黄的墙角边,少年抵着墙艰难地站着,头垂下,投射出黑暗深沉的阴影,急促地,像是吸不动气般,下垂的刘海里露出了额上的汗珠,削薄得唇苍白的吓人。

少年闻声,抬起了头,狼狈下垂的刘海遮住眼,只露出俊逸的如同安静落水的白莲的脸,胸胸口急促地起伏,双手经脉清晰可见,指骨泛白。

苏以荷记得少年脸上每一丝痛苦的表情的细枝末节,从发丝,到鼻梁,蜿蜒至薄得好看至极的唇,热气夹杂着酒水浓郁的味道喷洒在苏以荷微微露出的脖颈处,半分微凉,半分幽香。

原来是那位少年,以荷看见深蓝色的绒衣,记得。

却不是,六年前的那个记得了。

有时候,错过,即是一低头的距离。

若不是心焦。以荷定能看出那往日孤绝如今依旧料峭地眸子——那是内心深处不可触及的灵魂的释放。

“你等等,我马上叫人。”以荷说着就要跑出去——

却是胳膊被猛地一扯,生疼。

“啊——”以荷猛地被压住,尖叫了一声,瞬间又被少年捂住了嘴巴。

“不准。。。去。”少年几乎是咬着牙说完,放开,方才大距离的运动迫使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沿着墙面,跌坐了下来,还是急促的,以一种让以荷看了都觉得呼吸困难的频率,大口地吸气。

以荷急得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少年身上浓郁的酒气,再次提点了她,顿时起身,跑了出去,以少年还未来得急反应的速度。

“来,喝水。”以荷用茶壶在饮水机那儿接了一大壶茶水,拿来水果,让少年喝下。

少年扭过头去,只留给苏以荷乌黑秀丽的发,不理。

心里却想,这个白痴的女人。

“不喝的话,我就。。。去叫人。”以荷故作严声道,听着却还是一股柔柔的劲儿。

随后又怕少年是不信,佯装狠声地道:“我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去喊人!!”苏以荷说完,觉得不妥,自己偷偷红了耳根,隐藏在少年看不见的长发里,微窘。

可是看着少年依然难受却固执的模样,转念间安慰了自己,他不叫找人也就罢了,还不带这么折腾自己的吧,这别扭的性子,不知跟谁学的。

少年好像跟苏以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藏在黑色发丝下的黑眸比苏以荷狠上十倍地瞪了眼前的女孩儿一眼,幸亏了藏在凌乱的发下,以荷没看见,否则定会感觉自己这是逼着母鸡下水了,只道是少年好像怕这威胁,乖乖地端起水杯喝了起来。

喝完,倒上。

喝完,再倒!

一个颇有救人使命,一个颇有猝死之忧。

茶水见了底儿,以荷又将手上的水果,找来刀子,去皮儿,就着卫生间的水,洗净,递给少年。

少年机械了,麻木了,看在苏以荷的眼里,反正他是很听话地接了,苏以荷看来是,心想这人还挺乖。

反正喝都喝了,反正也不差这一点儿。节俭意识强烈的苏以荷一股脑儿地把少年当猪一样喂着。

少年无语,无语,再无语o__o〃…

以荷见少年症状明显地缓解了一些,蹲在一旁,看着少年泄恨般咬着水果,嘎嘣嘎嘣的声音,让以荷联想到了啃着东西嘎嘣响的土拨鼠。

心里确实是想把这个女人掐死的,不懂状况,自以为是,多管闲事,这几条够上惹毛他的理由了,远远地超标了。

可是又怕她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外人,想了想,作罢。

以荷看着少年咬着苹果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说,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啊。

少年彻底黑了脸,声音料峭,手都有些颤抖地忍着不去敲死这个女人,只是冰冷的两字:出、去。

以荷似乎感觉到低气压,愣怔,却还是不改本性喃喃傻傻地问——为什么?

少年咽下一口苹果,不耐烦,蠕动了红艳艳的薄唇,好半天,才憋出三个字儿——我、内、急。

以荷算是彻底地笑了出来,小脸儿特别明媚,脸上沾着水,和少年一样,狼狈。

擦了擦眼里笑出来的泪花,听话地出去了。

以荷等在大堂外面,半个小时,少年还未出来,悄悄地跑过去,问,你好了没啊?

没人应答。

又说,我进去了哦。

只有回音。

以荷推门进去,果然,没人。

空旷的大厅也不见人影。

该也是个脸皮儿薄的少年。

也真是个别扭的家伙,以荷微微笑开。

走了我也认得你,不就是以珍喊着的恒哥哥么。

十一点半的光景,以荷悠悠地荡回自己的屋子,见妹妹已经睡下,估计今天特别忙的缘故,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她回来的晚,悄声地推开自己房中的门,脱下衣服,小心翼翼地折叠放好,才钻进被窝里。

睡着之前,以荷想,那个少年,这么晚,怎么回去呢?

夜色黑如泼墨,浓且稠,星子却愈发地耀眼,没有月儿的天空发出逞强的微弱的光点。

彼时正有一个少年,坐在出租车上,被撑得难受地靠在椅背上,纳闷地咬牙切齿地想,怎么没见过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丫头!亏还长得一副小白兔的模样!这年头,真是什么物种都乱了套了!一只破兔子敢在他头上撒野!

果真,以荷没认出,当初她心心念念着的别扭着的男孩。

少年也没认出,那一年,笑得温暖如月牙柔美的乡下小丫头。

记得,和不记得,也许并非那么重要的事。

她一样,他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开学了,有事要忙,暂时停更。

觉得不是坑哦:d。

、春节醉酒

(看着镜子里的小脸,红晕的娇媚,眼带着迷离的柔光,谁说面不改色来着。。。。。。)

冬日的早晨,连阳光都是惨白的没有往日嚣张的劲头,散弱光芒的触角稀稀疏疏地攀爬在欧式别墅上,低调的奢华。

三楼紧闭的房门内,少年睁着眼,长长的睫毛微颤,即使是淡淡的冬日阳光也觉得刺眼,瞬即起身,阳光透过未拉紧的窗帘,覆盖在修长白皙的背脊上,镀上一层柔和白皙的光晕,清晰可见的细小的绒毛和被凉风倏然吹起的疑似鸡皮疙瘩的细小突起,背脊上突起的形状优美如雕刻的蝴蝶骨,在阳光猛然的激进下,恍若展翅欲飞的蝶,为未曾舞完的夜曲,沉寂呜咽。哗啦一声滑轮滚动,拉上深蓝色的窗帘,少年又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只露出被窝外面毛茸茸的褐色的发。

半睡半醒的朦胧之中,笃笃地敲门声传来。

——二少爷,老爷叫您过去。

少年掀开被子,眯了眯睡眼,捞过白衬衣穿上,随意地扣上了白色衣服上的几颗黑色的纽扣,露出领口处蜿蜒的优美细致锁骨和依稀隐约可见的精瘦的胸膛。

打开书房的门,吱呀的一声惊动了空气,仿佛这里该是永远属于沉重且压抑来主宰的。

“爸。”少年低低地喊了一声,看似很尊敬的样子。

“坐。”容凯新见了二儿子进来,放下手上正在练字的耄笔,搁在复古的砖青色砚台上。

少年坐在一旁的黑色皮椅上,用手揉了揉仍有睡意的眼。

容凯新看着容恒半响,还未来得及软化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假期不能放松,过完年那边还有训练。”容凯新望着少年,语气是严厉得该像一个多年的军官。

“嗯。”少年应答,没有异议。

“苏家的二小姐寻回来了,你自己收敛一些。你先下去休息休息,顺便准备一下,春节过完了就去部队。”看着还依然困顿着的少年,容凯新皱了眉头道。

少年看了看低下头继续练着毛笔字的父亲,毫不迟疑地起身。

“等等——”容凯新盯着少年欲开房门的背影,“卓家那边的事,我说过多次,下次你再敢参和进去,我也保不住你!”。

这话语声色俱厉,却也是无奈的,若是他可以把这样严厉苛责的口气含蓄美好地想象成无奈的低吼,就好了。

可是,生活不是作家笔下的恣意游走的情思,我想怎样便怎样。

生活是,我想怎样,偏偏他就不如意,不怎样。

少年低着头看不出表情,扶着门把的手顿了顿,开了门,出去,关门。动作丝毫不停滞。

靠在墙上,叹了口气,复又拖着慵懒的步子,上了楼,啪地一声——房门紧锁。

~*~*~*~*~*~*~*~*~*~*~*~*~*~*~*~*~*~*~*~*~*~*~*~*~*~*~*~*~*~*~*~*~*~*~**~*~*~*

大年三十这天,天空飘起了雪花,起先还是毛毛小雪,懒洋洋地,稀稀疏疏,就是不给人过瘾,一朵儿一朵儿,有气无力地下着,渐进中午,鞭炮声噼里啪啦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个城市,夹杂着狗吠声也隐约传来,将节日吠叫的热闹非凡。

老天也很应景,将积蓄下来的大雪倾盆抖下,一团,一簇,一片片,整个天地,好像是一瞬间变白了的。

苏以荷帮着厨房的张阿姨溜好了糯米丸子,泛着金黄色的油花花,喷喷的香。

张阿姨笑呵呵地忙里忙外,说,二小姐,菜都快好了,去叫三小姐大少爷们下来吧。

苏以荷应声,哎,我就去。

洗净了手,穿着天蓝色的羽绒衣,走路呼哧呼哧的响,虽说房里有暖气,但以荷还是闲不住地跑出跑进。小脸通红,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帮忙乱转悠急的。

彼时苏以珍正趴在窗台上,瞪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看着打在枯树上的雪花,啪地带落了一小撮雪,砸在地上,无声。

被暖气暖得红扑扑的脸上,呆呆的,没有什么表情,苏以珍这个情景,可是难得一见的。

苏以荷走进,以珍没发觉,依旧愣愣地看着窗外,以荷打趣,说,现在是大冬天的,小姑娘也不用。。。伤春悲秋吧。

以珍回过头,瞪了以荷一眼,哼了一声,说,阿姐,我觉得有个词儿真适合你。

苏以荷笑,什么词?

苏以珍挑了挑眉,咕隆一下嘴,口齿清晰地道,腹——黑。

苏以荷皱眉,不懂。

苏以珍说,妹妹我不解释,反正就是你这个样子。

苏以荷没问,珍珍一向是走在流行前线的,古怪得很,她不懂的,很多。摸摸她的头,走吧,要吃年饭了。

苏以荷最后明白了腹黑的含义,感觉,这词儿,形容苏以珍再恰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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