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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珍,她在苏家唯一的敞开心胸用着十二分的小心真心面对的人。

反正,眼下是个流行腹黑的年代。

苏以珍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姐,过完年了一块儿陪我去拜年吧。

以荷低头想了想,好,我得晚几天出去,我要回小镇。。看看。

以珍点点头,嘿嘿笑,姐,我也想去瞧瞧,什么佳山佳水能养出姐姐这么个秒人儿来!

苏以珍上前去挽着苏以荷的胳膊,亲密非常。

以荷抬手轻瞥了以珍一眼,轻且柔,笑得美,还取笑起姐姐了!

以珍还回去,笑闹着,顽皮,下楼遇见正往下走的何以封。

以珍甜甜地喊了一声哥,盖过了以荷轻轻的那声。

何以封对着以珍笑了一下,看了以荷一眼,少年长腿大脚,三两步就走在前面了。

这本是一根筋的男孩,还是不屑与她说话的。

苏老爷爷从首都赶回来过年,整天呆在军区大院里憋闷,这下好不容易回来,赶上了孙子做寿,见了一大帮的后辈,心情不错,丰盛的饭桌上,不依不饶地要和苏爸爸拼酒,苏爸爸担心老爷子身体,但执拗不过,还是小心周旋地,陪着老爷子干了几杯。

苏以荷看着苏爷爷,执拗的样子,笑,都说越老越越回去,这还真不假。跟小村子里的老叟们一个顽皮的模样。

老爷子眼明,见到小孙女抿着嘴儿地笑,越发来了兴致,说,来来来,你们这些个小鳖孙子,每人给爷爷敬上一杯。心里却想着,还笑,看不一杯放倒你们这些娃娃蛋。

以荷捣着筷子,看见面前倒上的满满一杯酒,不是阿爸常常喝酒用的白瓷小酒盅,一口一杯的,而是雕着青瓷花纹的,喝下去估计能填饱肚子的,一大杯浓郁晶亮的液体。

以荷坐在最左边,势必是要从她这里开始的,苏爸爸笑笑,随着老爷子胡闹,反正这是在家里,大年三十儿,乐呵乐呵也好。

小姑娘心思单纯简单,看着桌上的一圈儿的人,好像没有谁反驳苏爷爷的提议,傻傻地,端起酒杯,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苏以珍瞪着大眼,长着嘴巴,小丸子滑稽地溜了出来,吞了吞口水,细嫩的指头比出一个三来,伸到苏以荷面前,姐,快说!这是几?

苏以荷小脸面不改色,但喉咙辣的难受,咳得说不出话,比了同样的三根纤细的指,递给苏以珍。

桌上的人都楞,见女孩无比清醒地倒了茶水,喝了,伸出筷子,精准地夹住了圆溜溜的花生米。

苏以珍急啊,软软地道,爷爷,我不喝,不喝!

苏老爷子,呵呵笑,宠溺地说,没出息,看你姐姐,女子当真不应输男子啊,话里意味深。

眼看撒娇行不通,苏以珍委屈,不敢说出自己喝了就倒的事实,颤悠悠地端起那杯满当当的酒水,想学着姐姐,是不是喝得快,就木有感觉了。

事实证明,非也。

在苏以珍小朋友面前,酒是绝对不会变成水滴。

小姑娘,喝完,晕着眼,看了身边直晃悠人影,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撅着嘴儿,啪地一记,打在何以封的脸上,哥你真烦,老是动!我打你的大头!

其他人嘴角抽搐,那是脸!

于是爆笑一片,除了脸被抽红的某人。

苏三小姐毫无疑问地被放倒,被阿姨抱走时,还嚷嚷着,没醉!没醉!我还没吃阿姐做的香辣小河虾呢!

临到苏以封,端起酒杯,很爷们地喝了一杯。

又倒了一杯,慢慢低品着,不急不躁,一口一个小菜,吃得悠闲。

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喝了,大男孩儿心中正得意呢,也算是消了方才那一巴掌的气了。

苏老爷子见了,说,俺家上树掏鸟蛋的兔崽子长大了,呵呵。

苏以封被取笑了,也只是红着脸,反正可以当做喝酒喝的。

苏妈妈在一旁,看了看儿子,端庄地吃着饭,陪着笑。

以荷低着头乖乖地快速地吃着饭,吃完了,桌子上的长辈一一道了别,才小跑着回到三楼,小姑娘憋得辛苦,跑到洗手间,扶着马桶哗啦地一下便吐了出来。

眼里吐得都泛起了泪花花,原来,喝酒还有人是酒后醉的。

心想,这还真好,不用当场出洋相了。

看着镜子里的小脸,红晕的娇媚,眼带着迷离的柔光,谁说她面不改色来着。

吐完了,扶着墙,好几下摸才模住门把,看着床得方向,倒头便睡下了。

外头的热闹被抛在脑后,这一醉,就是一场回到过去的梦,梦中阿爹把着根烟坐在门头,吞云吐雾的皱着眉头,阿妈贤惠地在暗红色的搓衣板上洗衣,小荷趴在阿爸亲手做成的桃木小桌子前,努力地掰着指头算着加减乘除,却总是一团乱麻。。。。。。

、谁家冷暖不自知

第十章

(从枕头下抽出一封已经开了口的暗黄色信封,粗糙的手一点一点地滑着黑字将管家临走时塞下的那封白色崭新光滑的纸张上陈铺的内容再次细细地读了个遍,确认那里的意思,真的又是一场别离,一场永生不见,热泪迎着空气一点点润湿了已经弯着背沉默了很久的男人的眼眶。)

不是没有念想,只是想深藏深藏,藏到见不到的地方。

正月初三的时候,苏以荷终于如愿地向着想念已久的小镇,归去。

坐在车上,以荷一身来时穿得粉色小碎花棉袄,那是阿爸走时给她买的,说去了大户人家,不能灰头土脸,却还是一回都没有传出去过,因为,苏家里的衣服,比起这个棉袄,云泥之别。

若是穿上昔日的小棉袄,在苏家,估计是得很招眼了。

但以荷还是喜欢得紧,想都没想就穿着回来了。

以荷带着苏爸爸准备的整箱子的据说很好的酒,还有很上档次的烟,具体怎么个好法,苏以荷不知,只晓得阿爸平时爱喝喝小酒,闲时叼根烟在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嘬一口,吞云吐雾。

以荷让妹妹带着,偷偷跑出去,买了一件很暖和的紫色鸭绒棉袄,要给阿妈,用的是大年那晚,苏爸爸还有爷爷给的红包。

以荷恨不得吧好吃的都带回来给阿妈阿爸尝尝,却无奈于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捎回来些轻巧易携带的年货。

只是把满心的欢喜带着,阿爸阿妈才会更放心,苏以荷不用假装,因为今天着实是让她感到欢喜的。

远远地,看到村子到了,以荷让司机叔叔停了车,踩着厚厚的积雪,吱呀吱呀地愉快地响,手上抱着要带给阿妈的东西。

司机跟在后边,把后背箱里的东西搬了下来,跟在以荷身后。

“阿爸!”以荷看见正在门前挑水进屋的叶爸爸,清脆柔和地叫着,笑着奔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像个精灵般,灵动。

叶爸爸愣了半响,听着熟悉的软软的叫着“阿爸”的声音,一瞬间,有了皱纹的脸上,泛起了比白雪还耀眼的笑容。

放下水桶和扁担,水花就颠簸了一地,叶爸爸却不管只顾着向前头走过去,张开手,抱着飞跑过来的少女。

“阿爸,我回来看你和阿妈了。”女孩甜甜地说道,手中的塑料袋被挤得哗哗响,伴着奔跑过的的喘息,却挡不住少女的兴奋和欢快,还有弯弯地跷起的嘴角,像是一抹新月,柔柔的,暖暖的。

“小荷!?天寒地冻的,你这丫头怎么跑回来了,外面风大,快进屋去!”叶爸爸看着小荷被风吹得通红的小脸,不由分说地把小荷推进了屋。

自己径直走到司机那里,招呼了几句,随即帮着那司机,接下手中的箱子,大步搬了过来。

以荷跑到屋里,腾腾地跑进里屋,见房里没有阿妈,苏以荷急了,跑出来迎上正搬东西进来的叶爸爸,阿爸,阿妈呢?以荷站在门边,手里揪着门帘问道。

叶爸爸微怔,笑道,你阿妈不知道你要来,今个一大早顺着老李家的摩托车到她妯娌那边拜年看亲戚去了。

以荷有些失望,忽而想到什么抬起头,眸子晶亮,阿爸,阿妈的病好透了么?

叶爸爸移开了目光,点头,咧着嘴,嗯,好了。

哦,那就好,以荷笑,以前阿妈犯过几次病,阿爸东拼西凑地借钱去治,医生说是年轻时受刺激留下的病根,以荷问,阿妈却总是微笑着不说的。

以荷是初二早上走的,在车上歪着睡得足了,大白天里小妮子特别精神,嚷嚷着要给阿爸做饭,叶爸爸笑呵呵地也就随着她了。

中午陌生的两个男人坐在饭桌上,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乡下小菜,倒上了晶亮的酒水,就成了朋友。

“来,兄弟,我给你满上。”叶爸爸将酒的分量倒得十足。

“好,谢谢。。。谢谢。。。”司机叔叔连忙接着满当当的一酒盅。

两人碰了碰杯子,啾得一声就把小酒盅里的酒喝得精光。

“兄弟,这小妮子,没少给您们苏家添麻烦吧?”叶爸爸宠溺地看着在一旁乖乖地吃得香甜的苏以荷,呵呵笑地问着司机道。

“没有,没有。。。,二小姐乖巧,老爷,老太爷都很喜欢。”司机忙道,接着刚倒满的酒又是一仰而进。

“孩子总有做不好的地方,小时不在父母身边,也难得能很快适应了那边的生活了。”叶爸爸心里安慰了些,就怕这孩子去了,太老实,招人欺负,毕竟。。。。。。。

“是啊,小姐适应的很好,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司机也是挺喜欢这乖巧的小丫头,不吵不闹的,“而且跟二。。。噢,三小姐又亲密得紧。这可真好,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啊。”

“替我谢谢苏家的老爷,兄弟也谢谢你大老远得送着小荷跑来,寒天腊月的,要开车走上十几个小时吧。”叶爸爸眼停滞了片刻,扯开了话题。

“不麻烦,不麻烦,开车习惯了,十几个小时常有的事,接老太爷的时候,还是从首都开去c市的,哎呀那路上,我可是连一个盹儿都没有哦。”

叶爸爸哈哈大笑,又把酒水给倒足了。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地寒暄着。

酒足饭饱,叶爸和司机都已经喝得晕乎乎的了,苏以荷将两人扶着去床上一头一个地躺着,盖好棉被,才出来收拾碗筷洗了碗。

苏以荷不喜欢串门子,去了苏家再回小镇,也断没有走东家拜西家的念头,只想着躲着熟人便好,忘恩负义的深重骂名,她怕委屈了阿爸阿妈,也委屈了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小镇。

收拾干净之后,苏以荷忙里忙外地打扫着屋子,许是阿妈忙着拜年走亲戚都没时间做这些了,房子里有些角落已经有了很厚的灰尘了。

收拾自己的房间时,以荷意外地发现了小桌子上的一块蓝色的格子手帕包着的东西,放在很显眼的位置,以荷走进了看,里面是一块很。。好看的手表,表盘上是深蓝色的纹面,上头镶着亮亮的水晶钻石,细纹的表带是银色的,整个表看起来,很花哨,却明显是一块男式的手表。

苏以荷拿起那块表,像是突然被掀开了回忆。

站了半响,才小心翼翼地把手表包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她走的那日,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没找到的,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的那人的东西。

还好,又找到了。。。。。却也不好。

摩挲着指针已经停止转动的手表,仿佛时间就是禁止的,记忆也绕着着尖细的银色指针,固定不动,没有了几许流转的动力。

苏以荷心里也不禁也有些无奈,那时年少的情怀浓烈,手表啊手表,难道你要让我记着一辈子么?有一天说不定真的就将你落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再也让我想不起那人,那事。

被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未知名的情绪冲击着,以荷傻傻地呆站着,一抹悄寂的柔和攀升至嘴角,半天才又拿起扫帚继续弯着腰,扫地。

晚上,苏以荷在门口看了好几回,阿妈还没有回来。

阿爸醒来后,去街上买了一些特产让苏以荷捎回去给哥哥妹妹尝尝罢。看见小荷正扯着纤细的脖颈朝着村子前方的土路上遥望,笑呵呵地说,你阿妈看来不会回来了,肯定又是要陪着她那姐妹过夜了。

阿爸又说,小荷,桌子上的东西看见了吧,那是你阿妈过年收拾东西的时候找到的,说你这孩子平日里看得跟个宝贝一样,这不你回来正好能捎带上。

以荷温温地笑,阿爸,我看到了,抿着唇,心想,原来阿妈也知道啊,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第二天一大早,村子里的人都还在睡梦里,叶爸爸就送了女儿上车,以荷赖着不想走,说多呆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碰见阿妈回来呢。

叶爸爸又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拍拍小荷的头,说,你阿妈啊,不去住个三两天的是舍不得回来哟,你又不知道她那个磨叽性子。你早些回去吧,省的苏家那边担心,这大节庆的,总不能见天的窝在这小山沟沟里罢,还是要跟着回去见见亲戚叔伯的。

苏以荷看着阿爸总是心焦苏家那边的模样,执拗不过,依依不舍地跟阿爸道了别,说,阿爸,我有时间了就会回来看你的!

叶爸爸望着那越行越远的小轿车,载走了他这半辈子的小宝贝,悠悠地叹了口气,傻闺女,不好好在那边呆着,来回折腾个啥呢。

已见老态的脸上,神情悠远,甩了甩大衣袖子,踩着积雪,往对面的一个山坡上走去,小山光秃秃的,窸窸窣窣的几棵树干估计是昔日的牧放的牛蹭得光滑的很,连积雪都没沾上,地上的雪湿湿黏黏的,踩上去,扑哧扑哧冒着水,水下润泽了枯黄的草丕。

一个堆着积雪的坟头在小山的一角,旁边一片空旷,显眼地静卧着,一如昔日静好的女子。

叶爸爸站在坟前,用手扒开了积雪,赫然的几个大字立于碑上——叶显爱妻王月娴之墓。

粗糙的大手懂得通红,却还是细心地,一丝不苟地把墓前的积雪巴拉开来。

“阿娴啊,咱们的小荷来了,你瞅瞅。。。。。。”男子对着坟头,看了一眼小路上尚未消失的汽车的黑点。

“阿娴。。。。。。等我把这边的田地转了手,天暖和了,我就把你带回家,咱们的小荷,在苏家,定会比原来强上百倍的。天暖和了,我们就走,你说,好么?”

一阵北风吹来,坟头上的积雪吹落了几许,我们姑且认为这就是应答了。

一个人的时候,风吹草动都是回应,都是想象。

一个人的时候,凭着想象,才能自言自语,自暖,自欺欺人。

叶父在坟前一呆就是几个钟头,天都有些昏暗,才踩着在寒风低温下已经结起了薄薄一层冻的软硬不匀的路,回去。

漆黑的夜幕下,坟头直直地对着那方道路绵延地伸向远方的星空白雪,像一个慈母看着守卫者一个归去的。。。游子。

乡下的小村庄,冬日的傍晚不怎么热闹,但是春节里,隐隐约约传来的,调皮的孩子的吵闹声,大人的训斥声,放着花炮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给这小村子添了不少的活力,却也给坐在屋里有些暗黄的灯泡下的男人,增了寂寞。

一年以前的光景,妻女笑着环绕的灶台,如今想来,恍若隔世。

从枕头下抽出一封已经开了口的暗黄色信封,粗糙的手一点一点地将管家临走时塞下那封白色崭新光滑的纸张上陈铺的内容信再次细细地读了个遍,确认那里的意思,真的又是一场别离,一场永生不见,热泪迎着空气一点点润湿了已经弯着背沉默了很久的男人的眼眶。

对着满室清冷的空气叹了口气,谁家能够允许自己的亲生子女,对着外人喊着阿爸阿妈,对着外人想得比自己的亲父母还亲呢。

也只有他家那个乖巧的傻女儿。

可是,苏家的人却非一并都傻了啊。

若是在意这姑娘的心思,想必也是对她很好的吧,叶父找回了一点宽慰,摸着进去黑灯瞎火的厨房,将中午没有吃完的饭菜,热了吃也是香的很,吃着吃着就很理所当然地吃出了满脸的回忆。

、所谓秦家

(真是个。。。奇怪的阿姨,以荷咬着嘴里的筷子,愣愣地想。)

苏以荷回来,苏以珍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后头,急忙着问,姐,没给我带什么特产么,小脸里满是渴望。

苏以荷拿出背包里的一个口系的紧紧的纸袋子递给苏以珍,这是特产,看你敢不敢吃。

苏以珍接过来,谄媚地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袋上的橡皮筋,炸得白的金黄的还有灰青色的东西,一股异味儿挡都挡不住地窜了出来。

苏以珍连忙捂住了鼻子,把袋子提着伸得老远,惨叫道,姐这是什么啊,能吃么?

苏以荷笑了,转过身,细细的指头夹了一块儿灰色的东西,毫不迟疑地放入口中,嚼得香甜的模样。

苏以珍看着姐姐喉咙咕咚一下咽了下去,半天,问,姐,你没事吧。

苏以荷翻了个白眼,憋着唇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以珍见以荷面不改色确实是没什么事的,小手捻啊捻的左挑右选夹住了一块最好看的塞到嘴里,含住!

一瞬间,脸都绿白了,看着姐姐,想吐又不敢吐,小脸上表情;风云变幻的那叫一个丰富。

苏以荷见了苏以珍的傻样,忙道,嚼嚼啊,这东西是越吃越有味儿的,我们小镇山好水质好,做出来得臭豆腐可是很有名呢,前天下午阿爸走了好几家的店铺才买到的呀。

苏以珍含泪,听话地瘪着嘴巴机械地动了动,不一会儿,果真越动越快,咕咚一下咽了下去,眸子精光四射,张嘴,姐,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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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爷初五那天便回了首都,念念不舍地,却又无奈那边的老战友们催促地紧。

初八这天,苏以珍拖着苏以荷终于如愿地跑到秦家拜年去了。

一身纯白色的小袄加上小皮靴,当真是活泼灵秀的,以荷穿了一件咖啡色得长风衣,黑色的头发柔柔地披散着;脚下穿着暗灰色的休闲鞋子,姐妹俩的一灵动一静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路上,苏以珍很认真地给苏以荷将待会儿要去的秦家里的一些零碎的事儿。

姐,秦翊的父亲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在他面前不要提起他爸爸,知道么?

姐,秦翊的妈妈薛阿姨,比较严肃。。。古板,如果一直板着脸,姐姐不要害怕,慢慢习惯了就好。

姐,秦家的家规很严,不过翊哥哥的性子很随和,反正姐姐见了就会知道了。

姐,秦家的饭菜不怎么好吃,都是素的,好像薛阿姨是个素食主义者。

姐,秦家。。。。。。

诸如此类,苏以珍对于秦家,颇有不满,但还是巴巴地来了,又不知是为了哪出。。。。。。

汽车停在了一个很古朴威严的大院前方,门口还立着石头做的狮子,威武地蹲着,光滑的大理石面磨得淡了颜色,好像有些年代了。

以荷下意识地抬头,看看上面有没有写着朱红色的,秦府或是秦家大院的匾额。

幸亏,没有。

否则,苏以荷还以为是那个旧时地主官僚的府邸。

进了大院,跃进入眼帘的古色古亭,小亭子故意盎然地立在水上,亭边缘一个紫衣的少年,修长的腿架在长廊上,手边放着瓷钵,有一下没一下惬意地逗弄着水里的,远远看去五彩斑斓的,红色的,金色的,黑色的,白色的,在水里跳跃着抢夺者鱼食儿的苏以荷叫不出名字的鱼儿。

“翊哥哥!”甜甜的一声,少年手中的鱼食儿一个没拿捏住,悉数滑进了水里,可得意了下方这群如饥似渴的小鱼儿。

“啊。。。。珍珍啊!”少年抬头,黑色的发丝滑到脸侧,露出俊美的脸来,张嘴含笑间露出白色整齐的牙齿。

少年起身,从小池塘的中央搭起得青色石阶上一步一步跳了过来,摸了摸苏以珍的头发,看了看那略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说,“小丫头,过完年,吃胖了啊!”

苏以珍方才还笑嘻嘻的表情一下子没了,撅着嘴,瞪着大眼,翊哥哥,过完年,嘴巴又张了,很大一圈。

少年稍稍老神在在地摸了摸下巴,不会啊。。。。。。

苏以珍看到少年那般温润的模样,小脸一红,撅着嘴,不情愿地丢了一句,骗你的啦!

“这位小姐是。。。珍珍不给哥哥介绍一下?”明媚的紫衣少年看着苏以荷,当是温文有礼的。

“这是我姐姐,苏以荷!”

“噢。。。原来就是珍珍的二姐姐啊。。。。。你好,我是秦翊!”秦翊对着苏以荷,笑意攀升到眼角,细长的眼弯弯的,笑得很随和。

“你好。”苏以荷点了一下头,文静地算是回应。

这个少年,总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和感,许是那暖阳的笑容,许是他清澈的身形,总是看着就那么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眼角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致末梢。

以荷觉得心中有些胜似温暖的细小感触,却是稍纵即逝的瞬间就抓不住原委。

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眼缘。

一眼可以读出的善意,一眼可以触摸的亲昵。

少年带着两人进了后院里的屋子,三层楼的,虽然还是很古朴,但分明是现代的砖瓦修成的,总算没让以荷再吃惊。

房子里白色的墙壁光滑,水晶的吊灯外面套着丝绸印花的灯罩,暗色的花边张开着,裹住了里面璀璨的现代化气息。窗帘都是仿古的暗沉,整个屋子的装饰风格介于古欧洲风格与中国古风之间,却奇异的协调,不过总给人一种庄重古朴的感觉。

这房子的主人必定是高雅但执着着固有底线的自持的人,亦或是把周遭冷静了,沉淀了,也。。。遗忘着。

秦翊与苏以珍不时地打趣,坐在暗红色的沙发上。

以荷在旁边横着的小号沙发上,坐着,笑笑地看着脸色风云变幻的苏以珍。

一会儿功夫儿,门口进来了一位女人,身上穿着很素雅的深色短外套,下面是宽大的黑色长裤,干练的模样,长的俏美,只不过,让这一身过于凝重不染热气的颜色给打了折。

“妈——”秦翊看见来人,唤道。

“秦阿姨新年好好,爸爸让我先过来看看您呢,现在忙着送爷爷去了,过两日清闲了便与妈妈来探望您。”苏以珍不复刚才的调皮样子,站起来,言笑晏晏,礼貌得很。

“嗯,好,缪晨多带着小珍热闹热闹,”秦妈妈说着,看见了一旁的以荷,疑惑,皱着眉。“小珍,这是——”

苏以荷看见秦阿姨问,便礼貌地轻声说,“秦阿姨好,我是苏以荷,小珍的二姐姐。”

“妈,以封成年礼那日你没去,所以不知道,苏伯伯家那个丢了的小姑娘找回来了,就是以荷。”秦翊跟着解释道。

秦妈妈细细地看了以荷半响,才点了点头,道,当初那个二丫头不想出落得这么好了。

那眼神中是颇有些试探的,从头到脚,细密的一丝都不放过,女人眼中的打量,不着边际,却又有一种熟悉,那感觉潜意思地让目光停留再停留。

以荷低觉得秦妈妈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有些紧张,顺势低下了头,秦妈妈也就移开了,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就是那么一种清清淡淡的样子,而后说,我就不陪你们年轻人闹腾了,阿翊啊,你带着小姑娘们转转,一会儿吃饭的时间到了,回来就行。

秦妈妈上了楼,背影有种很笔直,很冷清的味道,不像苏妈妈虽然也不多言,却总是端庄典雅地笑着的。

秦家的园子不算很大,却是足够容下所有古代的诗情画意,立于池塘中央的古亭,廊边长长的轩榭,就连小路也是坚决不用生硬刻板的灰色现代水泥,一粒粒的白色褐色朱红银绿的鹅卵石,光滑的诚服在主人的脚下,被踩出了千奇百怪的形状来。

苏以荷是极为喜欢缓慢柔和的东西,这景致看着也不突兀,一丝一丝,细致的看入眼里

饭桌上,一大桌子,果真的一色儿的素菜,青的菜,黄的豆芽,白的豆腐,红的萝卜,就是没有肉色的,连个肉花花都没有,炒菜的油都是植物的,不过倒也没有苏以珍说的那么不好吃,就是清淡了点,以荷觉得这做菜的厨师真了不起,没有荤菜还能五花八门地做了这么一大桌!

秦妈妈饭桌上未曾有过言语,静静地吃了菜,一小碗的米,招呼了一声,让他们几个吃好,又独自上楼去了。

真是个。。。奇怪的阿姨,以荷咬着嘴里的筷子,愣愣地想。

秦翊先吃完了饭,去了客厅,以荷以珍进来时,他正趴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手里捧着一个电话座机,开着免提的声音,跟人说话,见以荷以珍来了,看了一眼也不避讳,继续聊。

“怎么这都快走了,也不来我家玩玩么?”秦翊对着电话语气懒懒,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电话线。

“。。。。。。”

电话里的人没搭理他,只是哧哧地想着话机的声音。

“阿恒,你过来吧,咱们聚聚。”秦翊温润着嗓音,耐心地劝着。

秦翊锲而不舍地道。

“。。。。。。”

电话里依旧没音,话机的声音依旧哧哧地响着。

“容恒!又睡着了么?”眉头轻轻地褶起。

“没,不、去。”

三个字,少年低沉的声音经过电话传来。

“好吧,我下午去找你。。。。。。”

话刚说完,座机里便传来了嘟嘟的声音,放下电话,秦翊揉了揉额心,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两个姐妹,无奈却又温和地笑开,“呵。。。是阿恒。”

苏以珍扭过头,吐了舌头,“就知道!”

下午秦翊好脾气地陪着姐妹二人看电视,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苏以荷直觉这人,真的很有耐性,不是说好了还要出去么。

看了眼铁了心地不到点不走的苏以珍,悠闲地磕着瓜子,瞪着屏幕上不知道看进去了几分的节目。

苏以荷也有些微微尴尬地坐在一旁,不做声。

苏以荷觉得,秦翊这样温和有礼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苏以珍不动心也难。

终于天色渐渐变暗,司机叔叔过来催促,说是太太打电话问几时回去。

苏以珍这才撅着小嘴闷闷不乐地说了句“翊哥哥再见!”扭着小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翊却是没发觉苏以珍的反常的,热情地送两人上车后,后视镜里颇有些无奈的眸光早就不知道看向了拿里。容恒,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呢。

苏以荷当做没觉察这番情景,陪着苏以珍安静地回家了。

好在苏以珍回家的路上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表现来。

于是秦家的一行还算是差强人意。

以荷若深入了去想,定是可以发现个什么。

但是随意安和的性子,不愿惹太多的疑惑的,别人的事,随了他去。

哪有那么多的因为所以可以追寻,这世上的烦扰事,大抵来的都是些无缘由的。

时间地点对了,人对了,情景对了,所以,该发生什么,即使是错的,也该对了。

重来一遍,影响刺激相同,你还是你,选择自是不会差了去,是可为,重蹈覆辙的人前仆后继地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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