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最隐私的足部毫无反抗地被人看到了……萧凌远嗓子有些渴,人软软的,满肚子的话想用来骂他,聚集了全身的力气想把这人踢走,然後把脚藏起来不给他看,可是不说他的手正钳制著自己的双脚,光是双足浸到微烫的热水里,就觉得那些骂人的话被堵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
这就仿佛让他光著身子一般骂人,即使跋扈如萧凌远,还得努力克服自己的羞意,又怎麽可能有能力对著看光他的人撒泼呢?
可张阿牛却还不管不顾地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嘴里不干不净地叨念著:“就是嘛,洗洗脚多好,先生脚长得真好,那麽小,我一只手便能握住呢。”莹白的有如贝壳一般的玉足在热水里一下子就变成了粉嫩的颜色,小腿处连一点碍眼的腿毛都没有,张阿牛眼睛都要看直了,若是只看这脚,他都不会以为是男人的脚,干净好看成这样,就连手感也……
刚才他握住先生脚的时候,并没有猥亵他的意思,只是想把先生伺候得舒服了,让他能好好睡个觉了。现在回想来,那不盈一握的大小,柔柔软软的手感,十g分分明明的脚趾头可爱得不得了,就算在水里,乖乖地缩著,竟让人生出一些想要去把玩它们,欺负它们的冲动。
一双玉足在水里便成了两人目光的焦点所在。张阿牛死死地盯著,咽了口口水,还在纳闷,自己以前从来不觉得别人的脚好看,虽说他看过的也只有他过世的娘子和他儿子的,可村里的妇人,如何能和先生柔嫩的双脚作比……
而萧凌远,隐私的双脚被人这麽直勾勾地看著,整个人和脚的颜色变成粉红不说,浸在水里的双脚像是被人用目光从头到尾舔了一遍,连指缝都未曾放过似的,酥痒得不得了。
为什麽……为什麽连脚都那麽敏感了?以前家里的丫鬟帮自己洗脚,g本不会有这种感觉呀!
这两人一个坐著,一个蹲著,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安静得不得了,只有萧凌远在水中的双足,以及张阿牛轻轻按著他双脚的大手。
劳作惯了的黝黑大手和被j心护养,有如大家闺秀一般娇嫩白皙的双足形成了分分明明的对比,在清澈的,带著氤氲的热水中透著丝丝的热意。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张阿牛目不转睛地痴痴望著,直到水里的粉红足尖难耐地动了一下,有如一只被禁锢住不敢动弹的兔子惊慌失措下本能地动了动白嫩的耳尖,张阿牛的心像是被一g细若牛毛的小银针扎了一下。
“我……”萧凌远都快被这沈默而暧昧的气氛弄疯了,不得不说些什麽缓和这样的尴尬,而张阿牛比他更快地反应了过来,他抬起头来看了局促的萧凌远一眼,迅速摇晃了下脑袋冷静了一下道:“嘿,你瞧我这活儿干的,再不洗水都凉了。”
拿著萧凌远的脚在水里细细地揉搓了一会,心里叨念著眼观鼻,鼻观心,就当这脚是张大宝的,可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这脚洗的,跟被折磨了一样,萧凌远咬著嘴唇忍受著这人chu糙的手掌在自己的嫩足上乱揉,就这样还不够,连每g白嫩的趾头都不曾放过,非得一g一g的掰开仔仔细细洗了干净才作罢,殊不知自己的脚已经麻痒到不像自己的,难受得他差点哭出来。
当然不可以因为洗个脚就哭出来……更不可以在这个混蛋面前哭出来……见他弄不够似的还在自己脚上乱做花样,萧凌远忍不住终於开口道:“够了……不洗了……”
语带哭腔,弱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心里更愤恨了。
“哦?哦……”张阿牛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水都凉了,忙一惊,拿放在一边的巾帕连脚带脚趾头缝都给擦干了,好好地放在床上,再把薄被盖在萧凌远的身上,道:“洗完了,先生该乖乖睡觉了。”
他优哉游哉地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被褥,把从家里拿来的枕头摆上,一口气吹掉桌上的蜡烛,倒地就睡上了。
萧凌远还沈浸在刚才那奇妙感觉的余韵里,即使恨不得一脚把他踹起来然後当球一样踢出门外,可黑灯瞎火的,他什麽都看不见了,又不愿意去碰这个男人,气得满口银牙都咬碎了,想想算了,两个男人嘛,看个脚有什麽,随便他如何好了,自己就眼睛一闭当他不存在了!於是把自己包在被子里,背对著张阿牛,也闭上眼睛睡觉。
这萧凌远还是太过天真,他以为自己什麽都不想就能睡著,事实是他确实快要睡著了,可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几声震天响。
打雷了?这天色看著不像会下雨啊……
他睁开眼睛,凝神听,一下子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这哪里是打雷,是张阿牛这混蛋打呼噜了!呼噜呼噜,一声比一声响,堪比那夏夜打雷的轰鸣声,这种声响之下,自己睡得著才有鬼吧!
翻来覆去,耳边全是他的呼噜声,萧凌远都快疯了,坐起身子来,拿起枕头便往张阿牛的方向砸去。
农村人用的枕头都是用草编的,虽说不重,但也不是富贵人家用的软绵绵的软枕,还是有些分量的。
萧凌远不知道自己砸中了张阿牛哪里,可是听这声响肯定是砸到了,呼噜声果然消停了下来,他躺下想,虽然没有了枕头,但总算能睡著了,刚要闭上眼睛,呼噜声又卷土重来,此起彼伏。
萧凌远在被子里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掌心,这王八蛋!还说是守著自己爬自己出事,睡得如此沈连枕头都砸不醒,能守著谁?周公麽?
他这次再也忍不住了,m著黑,光著脚踩在地上往张阿牛的方向m去,借著月光,也只能看到个大概,依稀判断哪儿是头哪儿是脚,走近他後,抬起腿来就狠狠一踢。
可这张阿牛也不知是练了什麽奇功,呼噜打著,美梦做著,竟然能j准地发现有危险逼近,大手一捞,把美人踢过来的玉足给牢牢地握在了手里。光握著不算,还用手抚m了好几下,嘴里喃喃:“好嫩的小脚儿……”然後……然後竟然把他的脚丫子凑到嘴边吧唧亲了一口!
12
萧凌远哪里知道,此刻张阿牛正做著美梦呢,刚才给先生洗脚,给了他很深的刺激,当时不敢细想,梦里却是肆无忌惮地意y了起来,恰巧萧凌远又拿著自己的足送羊入虎口,他也搞不清楚梦境还是真实,随意便轻薄了一下,还嫌不够,吧唧了一下嘴,又轻轻呢喃了些什麽,翻个身继续做梦继续呼噜。
而被人就这麽亲了脚丫子的萧凌远整个人都沸腾了,好不容易站定了没倒在张阿牛身上,被chu糙的大手握著的脚丫子一阵阵发烫发痒,那麽私密的地方被人用手肆无忌惮地m著亲著,还是在睡梦中m著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几乎傻愣了片刻才把脚抽回来,这回像是被猫用舌头舔过全身的老鼠,再也不敢想著去踢他打他,飞也似的逃回了床上,捂著自己发烫的耳朵,把被轻薄了的脚相互交叉著,任那张阿牛的呼噜声依旧震天响,心脏砰砰跳著也不觉得烦躁了,反正自己的心跳声,好像比他的呼噜声还要响。
就这麽不知所谓地睡了一觉,萧凌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时辰睡著的,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日上三竿了。
屋里没有人,张阿牛不在……
莫名其妙地心里一阵空落落的,奇怪,他空落落个什麽劲,那个杀猪的,白天里总要去杀猪卖猪,总不能天天在他身边陪著吧?
啊呸!谁稀罕他天天在身边陪著了?嘴又坏,人又蠢,睡觉还不老实,打呼噜就算了,还……
想到昨晚被睡梦中的男人把脚这般那般揉捏在手里,萧凌远的脸又红了,像天边的霞光,煞是娇俏动人。
而那张阿牛端著水盆来伺候他洗漱,看到的就是他脸通通红,手紧紧地绞著被子,眼睛里一片水水的可人模样。
“咳咳。”男人咳嗽了一声,萧凌远见了鬼一样,高声问:“你怎麽还在这儿?”看著男人看他的目光,才发现自己夜里许是太热了,只著了一件白色的中衣,极其贴身,这脸上的温度是更下不来了。
“老子这不是要伺候你呢吗?哪能只伺候一晚上就走了。今天学堂没课,你正好在家休息。”看著萧凌远把外衣套上,不知为何自己心里有一阵小小的失望,其实只穿著中衣的先生也很好啊,这身姿纤长清瘦,可能那小腰自己一个胳膊都能围过来,男人长这样,肯定没有姑娘肯嫁给他,谁愿意嫁比自己好看身材还比自己还瘦弱的男人?
水盆里是温度适宜的热水,边上是自己的帕子,萧凌远望了张阿牛一眼,见他真是好好地一脸诚心地伺候自己盥洗,想到昨天被他伺候的情景,他是万分不愿意再来一回的,便迅速地夺过了帕子,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净,起床便看见一桌看著便让人食指大动的早餐。
说东西多名贵,当然不至於,桌上摆放的不过是一碗白粥,糖醋黄瓜,两个大白馒头,还有些酸笋子。可对於在张家村每日都只有馒头当早餐的萧凌远来说,已经算是丰盛得不得了了。没办法,他自己不会做,村里人一般就两个馒头一碗水当早饭了,他入乡随俗,不能麻烦忠叔一大早再给他弄复杂的菜色。
“你不去出摊没关系吗?万一有人家想吃r,可不得到镇上才能买上了。”吃著爽口的脆笋,或许是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萧凌远就算心里还有昨夜的尴尬和别扭,语气也不知不觉的,也柔和上了不少。
“没事儿,我就等你起来了再去,昨天赶著来看你摊子没顾上收,还是张二爷帮我收的,回头我去他家取了,下午出摊也来得急。”听他那麽关心自己,即使是他儿子害得自己成那样的,萧凌远心口还是微微一热,为了掩饰,只能小口小口埋头喝粥。
“瞧你细致的,大姑娘都比你吃得多。”张阿牛笑著往他碗里布菜,边道:“你今日若是身体没别的不舒服了,明日就可以见荤腥了。我给你炖**汤,老母**,帮你好好补一补身子,嘿嘿。”
“我要补什麽,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行,你太瘦了,张三哥家新娶的小媳妇儿都比你胖,我得把你养得胖些。”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自己是他的谁?胖或者瘦跟他又有什麽关系?还和人家的小媳妇儿作比,真是不知所谓无聊透顶!可是听他这麽说,萧凌远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想来他就是照顾自己这几日,为了他儿子尽心尽力赔罪呢,也没有再多说什麽了。
用完早膳,萧凌远在屋里看书,张阿牛便出摊去了。他今日难得没有光著膀子,穿的衣服虽然是chuchu的料子,可他人长得英气又高大,衣裳好看或者不好看,对他一点都没有影响,怎麽都能衬得他男人味十足。
“等等。”他转身欲走,萧凌远却叫住了他,走到他面前,青葱手指抬起,把他衣裳上边的一颗漏扣的纽扣扣上,低下头说:“穿衣服就好好穿,有一扣没一扣的,像什麽样子。”
果然是不知礼数的乡野莽夫,不是光著个膀子四处招摇,就是穿衣裳也跟没穿似的,以为他的身材很好吗?
萧凌远的身寸比张阿牛矮上大半个头,又低垂著脑袋,从张阿牛的角度看去,只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扇得他心一阵一阵痒,仿佛……仿佛这种事情应该发生在别人家相公和娘子之间,相公要出去干活了,娘子叫住了相公,帮他把衣裳扣好,还轻轻地数落他像什麽样子,言语之间尽是自己人才有的亲密。
这种想象让张阿牛心热腾腾的,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地看著他,张了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麽。
萧凌远这手最近被张阿牛抓啊抓的都抓习惯了,也不挣开了,横了他一眼,问:“还不走?”
“哦,那我走了……”
“嗯……”
“你别乱跑,等我回来做晚饭。”
“嗯……”
“如果身子不舒服了,遣个邻居来找我。”
“嗯……”
“还有……”
“张阿牛你有完没完!”
这萧先生太难弄了,明明上一刻还脸颊羞红著,很可爱很温柔的样子,下一刻便编排他罗嗦了。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萧先生比那女人看来也好不了多少。
虽然被嫌弃了,张阿牛心情还是十分地荡漾,外头太阳大好,今天也要早点收摊回来守著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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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张阿牛宽阔的背影走远了,萧凌远才站起身来把门给关上,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
指尖还微微留著刚才帮男人系衣扣时,不小心触碰到他结实的肌r而残留的酥麻触感。
自己怎麽会鬼使神差地帮这麽一个人系扣子,他是光著还是裸著又和自己有什麽关系?萧凌远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十分地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忽的又想起了昨夜自己的脚被那混蛋轻薄的画面,整个人跟被炉火熏了一般热了起来。
他走到桌子边,想给自己续一杯茶,水壶里是张阿牛走前刚烧好的开水,热乎乎的茶水冲泡著一叶叶青嫩的绿芽子,这茶叶名为青芽,是张家村的特产,茶香清淡却回味悠久,可惜每年的产量不高,进贡一些,再拿到市场上换些钱,村子里的普通村民是喝不上的。
而自己所喝的,还是从京城带过的。
他的生活和以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候又再次接触到曾经的锦衣玉食,总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从前,他不会因为不会生活没有饭吃,而对一个给他做饭的男人有那种无以名状的感激,也不会因为水壶里蓄满了热水而觉得心窝子烫烫的,跟被这壶热水暖过似的。
看著简陋的房间被张阿牛收拾得纤尘不染,萧凌远饮了一口茶,身子里的热意慢慢地缓解下来,他翻开书,让自己沈浸在圣贤书里,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话说那张阿牛,伺候了金贵的先生两天,格外地神清气爽。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麽,看先生吃他做的饭,闻著先生读书人才有的好闻的味道,听著他就算是嘲讽编排自己这不对那不好的话,也仿佛是吃了琼浆玉y一般,傻呵呵地乐著。
唉,谁让他的宝贝儿子把先生给害了呢?他这个当父亲的承担起责任,给可怜的孤家寡人的先生一些照顾,那是再应当不过的了。他有著儿子做借口,好像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不用去深思内里的意思,只按照自己动物般的本能,就想在陪著那萧先生,即使每天晚上打地铺都在所不惜。
“喂,我差不多都好了,你什麽时候回去?”
萧凌远已经完全康复了,并且打算明天便恢复上课,这张阿牛却像是在他家里生g了似的,每天收了摊便往他这儿赶,没听他提儿子,也没见他有走的意思。萧凌远便开始琢磨了,虽说吧,有这麽个人在,帮自己做饭洗衣整理家务,可他已经两个夜里没睡好了,听著他震天响的呼噜声,每次想把他踹醒就想到自己的脚落入他手中那令人羞耻不堪的场景,只能逼著自己忍著一整夜的呼噜声,都是差不多到了天亮才睡过去。
这种日子,一天两天便算了,长此以往,都不知道这张阿牛是来照顾他的还是来坑害他的。
“不著急,我在这儿不是住得挺好的。”张阿牛明显没感觉到萧凌远这是在赶人了,忙里忙外地帮萧凌远铺著蚊帐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这蚊帐子,是他今日抽了小半天去镇上买的,因为先生昨夜没睡好,今早起床气很大。他问为什麽没睡好,先生翻了个身白眼道:“晚上有只大蚊子一直在耳边嗡嗡嗡的,让人怎麽睡?”
他们村,有庄稼自然有蚊子,又是大夏天的,连张大宝都习惯了,想来先生是从城里来的,城里蚊虫少,被叮咬得难受了,自然睡不著觉。
心细如尘的铁汉这就去想了办法,用上这能把整个床都罩住的蚊帐,纵使那蚊虫有三头六臂,晚上也飞不进萧先生的床里去。
“不著急?你在这儿,极大地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你有什麽生活?不就是吃喝拉撒教人上课吗?我怎麽就不能在了?”这话张大牛就听不懂了,他在这儿,伺候萧先生吃,伺候萧先生喝,要不是拉撒他实在管不著,可能他都顺手给管了,都做牛做马了,先生竟然对他不满意?
“你这人……”什麽吃喝拉撒,这乡野村夫的脑子里估计也就只有这等俗事了。
不行,再让他在自家祸害,自己的品味格调也会被他降低的。像是做好了赶走他的思想准备,萧凌远把手中的杯盏放下,问:“你不管你儿子了?”
“那小兔崽子啊,嘿嘿……交给村长了,明日他若是来上先生的课,先生要打就打,爱骂就骂,不用给我面子。”
儿子跟爹一个模样,都是听不懂人话的!萧凌远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才没那闲工夫打骂那冥顽不灵的张大宝呢,看他一点思念儿子的样子都没有,也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接道:“我才不管你要不要你儿子,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用你再照顾了!”
这般拒绝的说辞,够明显了吧?萧凌远以为张阿牛至少知道自己忌讳的是什麽,没想到那家夥铺完了蚊帐,头一抬,直勾勾地望著他:“你是不是嫌我照顾得你不妥帖?”
一g筋的汉子挠挠头,皱起了眉,仔细地想他这些日子还有啥做得不到位让先生不满意的地方。明明这人被自己养得气色红润有光泽,细长的凤眼炯炯有神,小嘴唇红红的水润润的,身子虽然还是偏清瘦,但好歹看著不像那天可怜兮兮站都站不住的模样……
他从头到脚打量著萧凌远,目光好不避讳,萧凌远被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慌,脸一热,眼睛一瞪:“看什麽看!”
嘿,连瞪人都那麽好看。只是先生脾气实在太差,长得好看还有不让人看的道理麽?
见他不说话,还这般饶有兴味地朝他望著,萧凌远也绷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打算跟他好言好语地说说:“我的病已经好了,你也负责完毕了,你接著杀你的猪,我接著教我的课,你老土匪一般地赖在人家家里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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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微微有点莫名其妙的遗憾,一晃眼也就这麽过去了,张阿牛道:“那你快睡了,今天有这蚊帐,保管你不会被蚊子闹醒。”
谁被蚊子闹醒了,还不是被他这个最大的壮蚊子吵醒的!
萧凌远白了他一眼,看著被白色的蚊帐纱覆盖住的床,心思也松动了一下,道:“好吧,我就同意你今晚再在这睡一觉,明日可不许再过来了。”
“好!。”
张阿牛横竖是睡在地上的,把席子一铺,人就能躺上去,吹熄了蜡烛,整个屋子只有一个小窗户透著些月光,再也没有别的刺眼的光芒。
照理说他应该很累了,他这人平日里也是沾到枕头就能睡著的,可不知是今夜的月光太亮了些,还是别的什麽个原因,张阿牛睡意全无,跟昨天的美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般翻来覆去了一会,还是会不了周公,鲜少失眠过的张阿牛难受了,把睡姿调整到对著萧凌远床铺的方向,小声问道:“萧先生,睡了麽?”
一开始并没人应他。
其实萧凌远也没有睡著,他时刻提防著这家夥震天响的呼噜什麽时候响起来,听他g本没睡著,还问自己睡了没,一时不知该答话,还是假装睡著了不去理会他。
“没睡著就陪我聊聊天嘛,这天气热得人静不下心来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萧凌远也觉得热了,甚至比昨夜还热上一些,许是蚊帐子厚厚地围著床铺,不透风的关系。
“聊什麽?”萧凌远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张阿牛真有本事,做的好事都能给他找麻烦,这麽闷这麽热,今夜可见又睡不好了。
“嘿嘿,我就知道先生也睡不著。”张阿牛雄厚的男人笑声在夜里听著格外的低沈,仔细听著,其实并不难听,还有些好听……
“就聊……嗯……就聊聊我们村子里以前的事情吧。”张阿牛g本不知道怎麽跟萧凌远交流,更不知道什麽话题能让这个高傲的跟雪山上的白莲花一般的先生有兴趣,脑子一转,便转到了他童年时的经历,就是那个,和先生有著一样身体的大哥哥……
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却特别想说给萧凌远听,他见萧凌远不答话,便当他默许了,睁著眼睛望著白纱帐中的人,悠悠道:“我们村里,以前有个特不好的习俗,比如把不守妇道的女子浸猪笼……其实现在也许还有,只是我长大後便没看到了。”
“哼,乡下地方,村民孤陋寡闻,迷信的习俗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那些妇女无辜,即便是不守妇道了,难道还能她们一个人成好事不成?却不见有那奸夫一起受罚的。”
“不是那种……是……是双x之人,也被浸过猪笼。”
“你说什麽?”萧凌远的声音利了起来。
“唔,我小时候,约莫七八岁的时候吧,见过一次。那大哥人长得和先生一样美,不,先生你脾气太坏了,即便美貌,也让人难以亲近,但大哥人美心善不说,还温温柔柔的,经常请我们这些小娃子吃城里带回来的糖人……”
萧凌远很想让他少胡说八道,什麽美貌的,可听他x感的声音陷入了回忆之中,带著些糖人般的味道,竟不忍心开口打断他了。
“我其实和大哥也并不亲近,他是村里首富家的长子,很小便被送去镇上远亲家上学了,後来因为没考上功名便回来了。”
“唉我多希望他没回来啊,没回来便不用被人不小心发现他的身子竟是那般模样的。也不用……也不用被那些人五花大绑塞进猪笼里喂了河神……”
“为什麽同样是人,也没见大哥做错什麽事,村子那年的收成听我娘说也是极好,为什麽就都觉得大哥突然之间变成了妖物,非得把他扔进河里不成呢?先生你读书多,你说说,这都是为啥?”
张阿牛的声音从甜美的童年回忆,慢慢地变得沈痛起来。他低声,缓缓地问著萧凌远,萧凌远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觉得心间烫烫的,氤氲著一团湿意,又因为听到别的受到酷刑的双x体而产生了些许唏嘘,无处排解。
这个问题,从萧凌远知道自己的身子和一般男子不一样的时,也反复地问过自己。小时候他的大哥便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能把身子露给别人看,再大一点,大哥便告诉他,世人觉得像他们这样的双x之体都怀有偏见,觉得他们是会给他人带来不幸的。
他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大哥告诉他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却没有告诉他为什麽不能,也许连大哥也不知道为什麽,只能为了保护自己而牢牢地守护住自己的秘密,即使萧家权倾朝野,也无法改变世人对他们的看法。
只有伪装著自己是真正的男子才可以,大哥甚至因此接受了皇帝的指亲,即使从来没和那所谓的大嫂同床共枕过一次,在外人看来,他便和那些真正的男子没有什麽不同。
“萧先生?你睡著了吗?”
“张阿牛,你……别人都觉得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妖物,你为何……为何不怕?”萧凌远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想了想,犹犹豫豫地问道。
“嘿,我读书读得少,听书却没少听。那妖物不是山里狐狸变的,就是什麽奇奇怪怪的j怪变的,为的是吃人r吸阳气供他们修炼。你们……莫非也能吸阳气不成?”
这张阿牛真真是自作聪明。他想用反诘来告诉先生,他们都是正正常常的,吃不了人r,也吸不了阳气。可这话听在萧凌远耳朵里便不是这麽回事了。那些神怪小说里,狐狸j吸阳气,不都要跟男人做那样的事情,张阿牛这般问,不是嘲讽他也会和男人交媾吸男人阳气麽?
於是刚才良好的氛围立马烟消云散了,只听萧凌远厉声说:“闭上你的狗嘴,再想写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便撕了你的嘴!”
这怎麽聊得好好的突然说翻脸便翻脸?
张阿牛忙关心道:“怎麽了这是?我又没说你会吸男人的阳气……”
“闭嘴!睡觉!”萧凌远把薄被往头上一盖,背对著他,坚决坚定地一字都不答了!
张阿牛又问了几句,见他真是铁了心不搭理自己,mm鼻子,讪讪地也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麽,没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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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牛倾诉完毕,也不顾萧凌远被他气得又睡不著了,很快便进入梦乡,震天雷打得萧凌远的心像被擂鼓锤著一般。
他其实知道,张阿牛说这话,并没有羞辱自己的意思,可是自己的这种身子,对别人,特别是男人的调笑话语,总是十分敏感。他们虽然在人前装著一副寻常男子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们很难对女子产生那样的感情……这麽说还是保守了,就他所知,他们家族的男子大部分都是和别的男子生活在一起的,夜里会做些什麽,即使不知道得十分清楚,光用想的,也能猜到一二。
他没想过自己以後会不会也和一个男子在一起,做那样的事,这样的身子,娶妻生子自然是不可能了,可被人说什麽吸阳气,怎麽都觉得很难听,好像他们双x体同那些不知羞耻的狐狸j一般上赶著要跟男人欢好。
可这个讨人厌的张阿牛!哪有这麽不会说人话的!明明自己之前还为了他难得的,和那些愚民不一样,对他们双x体没有偏见而有些感动呢……
好吧,这乡野村夫,会说人话倒是不正常了,自己一个堂堂读书人,和他一般见识个什麽劲?
萧凌远这般想著,听著他均匀有致的呼噜声,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便是上课的日子了。张阿牛一如既往地给他准备好了早餐,自己呼噜呼噜吃完,一抹嘴道:“说好的,今天我就不来了。先生不会做饭没事,这一日三餐我都给先生做好了送来,只是家里别的活,我人不在这儿,也不方便做了……”
“你不用……”
“我可见不得村里唯一一个先生活活饿死。”张阿牛难得有本事瞪他,别说,他虎目一瞪的模样,看得人心里慌慌的,不自觉就红著脸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怕他些什麽。
就这麽说好了,张阿牛去做他一天的活计,而萧凌远看看日头,学生也该陆陆续续地来上课了。
张大宝已经两天两夜没见到他的爹爹了,足足两天两夜!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爹爹那麽长的时间。
这熊孩子在村长家里,尝试了三次溜出去,都被村长家的儿子跟拎小**似的拎了回来五花大绑。比他大七岁,高他两个头的少年双手环抱x口,似笑非笑道:“逃出去有什麽用?你爹爹不要你,把你送给我们家了。”
“呸!你爹才不要你了呢!张佳琪你快放了我!”张大宝手脚被束缚,跟个小王八似的无法动弹,只能企图用唾沫星子淹死这个村里最人模人样,最出息,最受大人喜爱的村长儿子。
别人不知道,他张大宝还不知道吗?这王八羔子面上斯斯文文的,实际就是一个斯文败类,偏偏还生著张无辜的脸,三句两句就把村长伯伯哄得把自己交给了他看管。
这几天,溜出去被逮回来就不说了,晚上他要睡觉,为了防止自己趁他睡觉偷跑,竟然……竟然把自己的底裤都给剥光了,说这样他就没脸出门了,他活了七个年头都没见过这麽坏心眼的大人,更何况张佳琪还不能算大人呢,最多是个半大的小子!
“啧啧,我看就是阿牛舅太宠你了把你宠得无法无天,一点都不尊敬我这表哥。来,叫声表哥听听,我便不绑你让你舒服些。”
“呸!才不要叫你表哥!你个混蛋王八蛋!就会欺负小孩子!”
“张大宝你吵死了,小时候明明很可爱的呀,三岁的时候还抱著我的大腿,表哥表哥的叫著,我不陪你玩你还哭鼻子呢,怎麽我从城里回来,你变成这麽个猫嫌狗不待见的小霸王了?”少年人正是变嗓音的时期,声音开始脱离了清亮稚嫩,有一些成年男子的深沈了。
他不解地看著这个好些年没见过的表弟,见他咬牙切齿瞪著自己,可爱的苹果脸红彤彤的的,忽的就笑了,道:“好了好了,你不爱叫表哥我也不逼你。天色晚了你别闹,横竖明日你就可以上学了,到时我也管不了你去找你爹。”
“真的?”张大宝眼睛一亮,想起被他欺负得有口难言的这两天,又狐疑地问道。
“自然是真的,表哥什麽时候骗过你?”少年扯起嘴角一笑,帮他把绳子解开了,道:“不过今晚你可不许再逃出去了,我爹娘都睡了,你动静那麽大把他们吵醒,回头他们告诉你爹你在这儿也不乖,你爹可真的不要你了。”
张大宝任由他帮自己松绑,一时没说话,情绪低落了下来。
他的小苹果脸有点垮垮的,松动了下被绑得难受的手腕,抬起头来,不确定地问:“那个……你说……我爹还会要我吗?”
调皮捣蛋的小霸王露出那麽脆弱的神情,稚嫩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睛,张佳琪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他又恢复到了童年时候抱著自己大腿的那个张大宝,吧唧亲了他额头一下,道:“你爹不要你,表哥要你。”
“哼!”张大宝扭过身子,爬上了床铺,不再理那个坏表哥。
明天又要去上学堂了呢……爹爹晚上会来接自己吧?如果不来的话怎麽办?呜呜他不想做被爹爹抛弃的孩子更不想跟表哥过日子呀!
当天夜里,张大宝梦到自己和爹爹手牵手出去玩耍,走到半路上,爹爹突然不见了,他急到哭出来,大喊著要找爹爹,张佳琪却不知为何从天而降,见到他便把他紧紧地勒住,他都快不能呼吸了,只能挥舞著手大叫:“放开放开我……”
“终於醒了,醒了便不要赖床了,公**都打鸣了。”张大宝睁开眼,果然张佳琪在少年郎里称的上俊美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一只手还捏著自己的鼻子,怪不得会喘不上气来!这家夥真是一天比一天更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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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吃过了早饭,夺过小书包往学校跑去,想著今天起就能回家脱离这个恶魔了,到了学校才发现自己被张佳琪塞这个塞那个,先生已经开始上课了。
他低著脑袋,想不引人注意,可萧先生一见他进门,便止住了读书的声音,也不知眼里有什麽深意,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他虽然调皮,也是知道羞的。自己那天害得先生连课都没法上下去,自己的爹还因此把自己给丢村长家了,现在再看到先生,只觉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可以不承受先生指责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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