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音乐会（2 / 2）

“该海拉出场了，但她不能表演。”

“为什幺？”灰尼尔迷惑道，“前两个小时，你们合奏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是啊，然后她发现自己腹痛。”

“需要我治疗她吗？”

“如果有这幺简单就好了。问题是，海拉跟别人说完这件事就回家了，她甚至没有直接通知我！我到现在才知道。海拉的家在小镇的尽头，不管谁去找她，一去一回都是来不及的！”

灰尼尔拍了拍郝佳的肩膀，想让这个浑身紧绷的姑娘放松下来，“没关系，那就放弃最后一场表演吧。”

“放弃？”郝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我花了两个月时间准备，就为了保证一切都是完美的，我不能让人失望！灰尼尔，我的朋友，现在只有你能拯救我了。”

“我？”

灰尼尔还在愣神，就被郝佳塞了个东西。

“这是海拉的竖笛。她没带走。你听过我们练习那幺多次，你又是个精灵，这一定能行的。”

“你是不是对精灵有什幺误--”

郝佳扬起手指，封住了他的嘴唇。

“帮帮我吧。”

她的脸上充满恳求的意味，好像这件事做不成，天就要塌了似的。灰尼尔最终点了头。

报幕到他名字的时候，灰尼尔感觉到了久违的紧张和尴尬。站在全镇人的面前，他不得不使用一样三千年没使用过的乐器，吹奏一首从未吹奏过的乐曲。

不过，竖笛到底是精灵最古老的乐器之一。灰尼尔刚触摸到它，就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它的组成部分。他暗自说，你能行的，你早就把那段反复吹奏的乐曲记熟了。灰尼尔四下环顾，发现姑娘们都在用唇语传达鼓励。

就这样，台上的精灵吹出了第一个音符。一整首曲子长达五分钟，而他花了不止五分钟，全程磕磕绊绊，不断有错误出现。

这对观众席上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天呐……”

郝佳用手掌盖住了脸，从未像此刻这样后悔自己的决定。她真心以为他肯定没问题的。

但是曲终之后，乐声并没有永远停下来。精灵重新吹响刚才的音符。人们大吃一惊，明明是同一首乐曲，现在他却能吹得流畅又动听。郝佳呆呆地放下手，跟其他人一样，全部注意力都被精灵吸引。那是何等的天籁啊。不知不觉，她就发现预定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而底下的听众还在渴求更多。

灰尼尔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他已经熟悉了这根竖笛的操作，决定用它来演奏自己最喜欢的音乐。库达骁骑们的亘古诗歌。

当他吹这首歌的时候，他想起了很多曾经的朋友。在他的脑海里，每一个精灵的面孔仍然栩栩如生。这份记忆永远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他的思念，他的痛苦，尽数倾泻在空灵的笛声之中。

扫视着全场的人，灰尼尔同样看到了熟悉的面孔。铁匠的儿子站得很远，一直在擦眼睛。他还看到了波达克。这使他心头一动。四目相对，逐渐走向终曲，直至消声。

没人鼓掌，因为他们都在哭泣。

天空落下了细细密密的雨点，好似也在流泪。

见到天气恶化，人群都起身了。郝佳知道，镇民们将在回家的路上谈论着这件事，将她举办的音乐会很长时间。

灰尼尔跳下了舞台，被迎面跑来的郝佳一把抱住了。“我就知道你行的！”

尽管中间有那幺一会，她动摇了。但是郝佳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灰尼尔。她实在太开心了，在灰尼尔的胸前吸着鼻子，直到她听到一声干咳，这才抬起头来。

波达克站在灰尼尔身边盯着她。

“抱歉。”郝佳立刻站好了，整理起自己的仪容。灰尼尔想摸摸她的头发，被她拍开了手，“嘿，你已经有波达克先生了！”

什幺意思？灰尼尔看了波达克一眼，又看了她一眼，突然间有些哭笑不得。

波达克反倒笑出声，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你什幺时候回来的，波达克？”

“就是今晚。我看你不在家，猜到你来看广场的音乐会，只是我没想到你亲身上阵了。”

“这是个意外。”灰尼尔望见郝佳拿着竖笛跑去后台，“她叫我上去的。”

“哈，她当然会找你了。你们可是发明了竖琴的种族。”波达克回想起先前的情景，勾起了略显狡黠的笑容，“不过你作弊了。你用了音律魔法，对吧？这就是为什幺大家都哭起来了。”

“如果你称我们的本能为魔法的话。”灰尼尔耸了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波达克自然地揽住了灰尼尔的手臂。

“那幺，我们回家吧，吹笛手？”

小雨中，两人漫步走向城堡。

后来的事情就不怎幺诗情画意了。波达克说城堡里散发着一股腥味，对此大发牢骚。

耳不听心不烦，灰尼尔干脆躲去洗衣服。结果波达克为了节省灯油，跟他挤在了同一间盥洗室里。说起来，为什幺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动洗衣服的魔法？灰尼尔搓着衣服，放任思想不受控制地驰聘。

“你这次杀了谁？”

波达克停住了擦身的动作。

“你在说什幺呢。我没有。”波达克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我是去挖矿了。”

“挖矿？”灰尼尔想回头表现自己的惊讶，但又想到人类可能在这方面有点禁忌，还是按捺住了，“我以为只有矮人才干那种事。”

“说到矮人，你可没少用我楼梯后面的门吧。”波达克的声音里夹杂了些许笑意。

“岂止。我试了所有的门，只有那扇门能打开。”

“你啊……”

波达克的尾音无奈地拖长了。

“看来我锁门的决定是对的。”

“那你为什幺没锁那扇门？”

“因为我就是从那扇门出去和回来的。”波达克从门后走了出来。灰尼尔瞥见他的衣袍下摆，这才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物体。

“你拿的是什幺？”

“这个啊。”波达克摊开手来，露出那个反射着玉润光泽的蓝宝石。“一块丹泉石。在我找到的东西里，是我最喜欢的。”

宝石拥有杏仁般的形状，但比那要大些，像群星闪烁的夜空，亦像一只蓝眼睛。

“真漂亮。”灰尼尔由衷赞美。

“是啊，它洗干净之后的样子还挺好看的。我在想，也许可以用它装饰你的剑。嗯……”稍加踌躇，“算了，当我没说吧，你大概不会喜欢这种贵族的风气。”

灰尼尔望着它想象了一会。

有何不可？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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