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吃完了饭,一个人正要睡下,忽而有人在账外喊:“慕容,慕容,阿骨打托我来叫你,到主帐去。”
慕容复听那声音,就是酒宴上阿骨打介绍过的撒改,是个传令的十夫长,他出门见撒改,问:“什幺事?”
“要出兵了,他不回来,但要你去见他。”撒改道“快快,不然他们就要走了。”
慕容复见周围村中,好些户头亮起灯火,门犬吠叫,人影晃动。他跟着撒改走到大帐,校场便已经集结了队伍,此时他见阿骨打站在人群中,面色喜悦的拍了拍那些甲胄鲜明的女真猛士,他身上也套了甲胄,正是上次去南京的时候抢来的辽国盔甲。
阿骨打一眼看到慕容复,疾步走过去,握住他手道:“我来不及回去,斥候来报,萧海里趁乱摸过混同江,打算在夜里偷袭我们,林牙郝家奴根本没拦住他,萧海里表面找我叔叔议和同盟,却是在此时自行过河,意图不轨,我们要去偷袭他们,不能令他们深入了。”
慕容复在辽国听过一星半点概要,知道这萧海里,现下这丧家之犬来了这里。
“既然走投无路,同盟是能够理解的,但为何却要袭击?”慕容复一边思索一边道。
阿骨打道:“是怕咱们把他擒拿交给辽国。”
慕容复道:“嗯,你们打算如何?”
这时候身边一人淡然道:“擒拿了,交给辽国。林牙赫家奴屡战而败,还拿不下这个辽帝遗弃的奴才狗,自然是十分丢脸的,他若不能快些拿到萧海里的狗头,等耶律洪基班师,他自己的狗头就不保了。”
慕容复点头:“所以……”他看了看女真人身上甲胄,以及鞍鞯弓箭,几乎都是辽国军中制式,还是相当精良的那种,绝对不只南京城中抢回来的那些战获。
“是了,所以他给了大笔军资,驱虎吞狼。”
耶律盈歌望了慕容复一眼,收拾自己护腕道:“阿骨打同我一起去。乌雅束,乌奇买留下看家,我大兄劾里钵病重,不能让他再动了。有阿骨打在,我们不会战败的。”
阿骨打道:“叔叔才是我部战神,昔日辽国封我阿爹节度使之位,令我们保护鹰路通畅,叔叔一路讨伐诸部,从无一次败绩,才有如今的联盟势头,辽狗给我们赏赐,让我们自相残杀,然而我们的人却越打越多,嘿嘿……”
“山高水恶,耶律洪基忙着南侵和肃清朝廷,却顾不得女真做大了,甚至连突袭南京之事,恐怕因无法两面兼顾而不了了之。”慕容复心中想,忽而觉得一股隐约的热血在胸中燃烧,只想套上甲胄,跟这些人一同冲杀出一条战场之上通往天命的道路。这血肉和铁刃马蹄下的道路,最艰难也最快的捷径。
然而……他只是一个失去武功的废人。
慕容复的手心冰冷,阿骨打握住他的手掌道:“我要走了,你安心在大萨满处,听她唱经祈福,有什幺事,也跟着他们,我一定会平安胜利归来的。”——他对他的浑家唐拓氏也这般说,谁知道唐拓氏却等不到他回归……阿骨打不顾校场上那幺多人,一把抱紧了慕容复,而后松开他道:“你别睡着,顾好自己。”往他腰带中插了一把匕首,而后上马。
耶律盈歌依旧一身黑色猎衣,身上穿着辽国黑甲,铜钉皮护腕,背铁胎弓,腰间两把长短弯刀,长矛跨在鞍侧,他跨上战马之时,战马打了个转,一头灰色海东青在女真人的赞叹声中落到他肩头,扑拢翅膀,
他道:“女真勇士,随我来。”
猎人纷纷上马,盔甲下是沉默与血腥之气。
慕容复见大萨满的长屋飞着彩条,灯火通明,香烟缭绕,那个与他一道放羊的老翁道:“去大萨满静庙啊,去祈福啊!”
慕容复心神不宁,跟他一道走进萨满的居所。
这里的火炕边聚集了许多老人与妇女。都口中念念有词。
他知道族长劾里钵身体不好,因此这里一直在驱邪跳神,他虽然不信这些,不碍着拜上一拜,求个平安。
他想:“阿紫和萧峰一直说要来这里隐居,这里又是什幺好去处了?”
想罢了也拿香点燃,学着众人一起祝祷,他身份奇特,虽然是奴隶,族中都知是“萧大王吩咐送来的人”“阿骨打的东西”,没有人欺负排斥,容这个鲜卑人混进来。
这一次,是女真人头一次穿齐了铠甲,带齐了刀剑,倾巢而出,只为速战速决,不给对手一点机会,慕容复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部落之间的战争。
慕容复想:“他们这般积极,只因为萧海里也是难得的肥肉,缴获的财物首级或许要给辽军获取信任,但萧海里的叛军呢?”
他从小学的是帝王心术,这时候想得通透,然而等回神,萨满老妪却用满是皱纹的脸凑近他,仔细观瞧。
慕容复心中一凛,不敢无礼冒犯,只是僵坐。
萨满枯树一般的五指虚张,做了个手势:“回去,回去吧。这里不是你的地方,你不该在这里。”
大萨满的声音带着一股梦呓般的含糊,然而她说的是契丹话,显然是要他听懂。而不是警示族人。
慕容复偶然间望她披散的头发华冠下那双老眼,只觉得似乎刺进他心里,急忙低头,然而大萨满将香灰撒在他肩膀,便又回到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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