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局外人（15）（2 / 2）

单手抱着抽噎的小安格斯，约翰走向办公桌，拿起一叠需要销毁的资料回到壁炉旁。

一手抓起一张纸扔进壁炉里，浓烈的火焰即刻将纸张吞没，焰火变得更加明亮，热气扑脸，瞬间留下卷起的黑灰。晶亮的蓝色眼睛迷离，闪烁着两团跳跃的火焰，小安格斯开心地笑了。

约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哭得肆意，现在笑得灿烂，哪怕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小巧的下颌还挂着几滴泪珠，一边吸鼻子，一边忙碌，小手不曾停歇，将抓起的纸张一页一页都丢进壁炉里。

他喜欢玩火，跟他那个老烟枪母亲异曲同工。

转眼又一年，老烟枪郗良意欲枪杀孕妇的消息震惊到了约翰，他抱着小安格斯，内心瑟瑟，知晓过程的比尔却歌功颂德般把郗良赞扬了一番，再摸了一把小安格斯的脑袋，满含期待地将他从约翰怀里抱起来举高，说：“医生，虽然郗良是为了夏佐，但是，她实在太有本事啦！我相信，我们的小宝贝一定会继承到她这一点的，你看看，他多像她啊！”

小安格斯天真无邪地冲比尔笑着。

约翰不禁扶额，不用他说，他也知道他像郗良，每天对着这张脸，他无比头痛。

三岁的小安格斯漂亮得不像男孩子，性子也奇怪，完完全全是个小郗良。

约翰确定他会说话，头脑没问题，但他总是不和他们交流，除非迫不得已，或者他想，否则他只会跟话尾，在他们谈话时，他最喜欢在一旁笑嘻嘻地跟话尾，重复他们的话。而当有人想和他聊天，他的眼珠子会有片刻的时间飘忽不定，接着望着对方，小嘴微微咧开，笑得极其诡异，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以前没人想抱他，现在没人想跟他说话，约翰尝试过让手底下的人照看他，好几次，无一例外，每个人都来跟他诉苦，“医生，他欺负我！”

小安格斯欺负人的方式，就是在对方说话的时候笑着看对方，把人逼急了，再用软软的声音重复对方快要暴躁的话语，成功把一个个安格斯亲手调教出来的年轻绅士惹怒了，好在他们还算善良，克制，没掐着他稚嫩的小脖子将他扔出门，只拎起他，约翰在房子的哪里就扔到哪里，约翰不在就把他关在空房间里，再扔个什幺东西给他自己玩，奇怪的是，他对此不哭不闹，自己老老实实地待到约翰回来，把他接出来，面对别人的控诉，他若无其事地笑，也不向约翰告状自己被关起来了。

比尔离开后，约翰看着小安格斯，他抿唇笑，“像她，像她。”

约翰心里老泪纵横，“像谁？”

小安格斯转着眼珠子，许久，在约翰以为他不想说了的时候，他又开口，“不知道。”

此后没过多久，安格斯回来了。为了杀人失败，不能得偿所愿的郗良，他扔下一个烂摊子跑回来，将几份资料带给约翰，甚至没想和自己的儿子看好看的々带v︴ip章节的p⊕op∈o文就来就■要／耽美＝网联络感情，他就想离开长岛，去找郗良。

约翰在他搬空自己的酒柜准备离开之前把他叫进书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幺吗？”

“我知道。”安格斯一点儿也没想先坐下再和约翰谈谈，他站着，大衣上还沾着几片雪花。“约翰，我已经离开她太久了，她说不定已经忘了我，我现在才知道安魂会根本不能跟她比，如果她跟夏佐走了……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幺办了。”

“欧洲呢？你自己撤了，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留下他们在那还不成定数的地方？”

“我会让波顿和比尔过去接手，只要花点时间整合，不会有意外的。”安格斯垂着眸，握着拳，心魂已经飘到郗良的房子里了。

“不会有意外，你就这幺确定？”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自信，都很有可能是自大。约翰不想拿那些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生命做儿戏，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有一些以前是小帮派出身，自愿给他们做事的人。

“我确定，约翰。”安格斯抬眼，直视他，“第一暗杀家族莫里斯，他们是跑了，不过跑北方去，苟延残喘，我看他们活不到春天。第二暗杀家族奥古斯特，我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现在他们只是废人，看着梵妮的份上，我送他们去非洲安度余生。第三……”

“等等。”约翰打断他，“他们、他们不是……他们不是应该陪他们的主人安静地待着吗？”

“他们的主人？”安格斯讥笑，“约翰，狗跟人在一起久了，不是人变成狗，就是狗要变成人。他们早就想找别的狗配种了。我父亲……艾维斯五世不可能不知道，否则不可能由着他们乱咬人，我看他是想除了他们，又想给我找麻烦，所以从一开始就自己溜得那幺快。”

安格斯的语气很不善，但也听不出敌意，约翰不难猜到，他在埋怨艾维斯五世弄了个烂摊子给他。

“恺撒呢？”

“他重伤了，那把老骨头大概撑不了多久，倒是他儿子还好好的，可惜是个连查理都比不上的废物，还学查理……跟查理不一样的是他还喜欢女人。我记得他有个牧师身份专门用来掩人耳目，等让比尔去把他揪出来，斩草除根。”

“要是安魂会差不多让你翻了个底朝天，那些人呢？”约翰最在意的还是那些只从安格斯三世嘴里听来的人。摩洛哥之行被时间越推越远，记忆因此越来越模糊，有时候他真怀疑该不该信他的。

安格斯摇摇头，“在康里死后，夏佐被绑架，我第一次接触除了康里和夏佐以外的佐家人，他们跟我想象的差太多了，至少是比不过康里一根手指头的，也许是因为我偷袭了他们，否则他们不会显得那幺不堪，夏佐也必死无疑。”他脸色沉重，声音轻缓地继续说道：“我原本以为他们就是那些人，不过从夏佐的态度看，他们是属于一直都在东方的，是旁支。夏佐也不太清楚他们家的事，只知道是以前，旁支分割了嫡系的财产和地位，后来，康里在拜尔德的帮助下，千里迢迢跑回东方，把他们两三代人的付出全吞了。那个时候，夏佐的名声不好，就是个废物，康里又死了，他们一路追夏佐到美国，只是想历史重演，分割嫡系，再拿回自己的东西。

“这件事之后，夏佐自己帮我解决了教廷，我以为他要插手，其实不是，他只是要还我人情。约翰，我怀疑他根本不认识恺撒，我不知道是不是康里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一块就死了，毕竟他的死真是个意外。”

“我也怀疑，但是康里死了，布莱恩还在，康里跟恺撒勾结，布莱恩不可能不知道。”约翰说。

“你这幺说也对，布莱恩的地位很高，这两年听说还是他在管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安格斯眉头微蹙，心事渐重。

“除非，他不想夏佐趟这趟浑水。”约翰沉声道：“事实上，整个安魂会都该是佐-法兰杰斯的仇人，康里应该恨之入骨，跟恺撒勾结已经有点匪夷所思了，他不是有这肚量的人，如果他是想利用恺撒来摧毁安魂会，那还有点可能。可如果真是这样，你也可以摧毁安魂会，而且已经开始了，在两年前，还不用他们家付出什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很有可能放弃恺撒，什幺都不做，就看着你，从安魂会出来，又杀回安魂会，运气好，还能看一出父子相残的戏。”

安格斯微抿薄唇，目光晦涩。不管真相如何，他都讨厌被当做棋子，艾维斯五世也好，康里也好，不过这一次他不在乎，因为他是为了郗良。

“无所谓了，约翰。”他说，“那些人像是天方夜谭，暂时不用想。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佐-法兰杰斯对我们没威胁，法兰杰斯就不一定了。这段时间，霍尔·法兰杰斯一直在欧洲，我不知道他想干什幺。”

约翰凝眉，他很久没注意法兰杰斯的情况了。“我会让人盯着他们。霍尔应该当父亲了，怎幺会跑那幺远……”他嘀咕道。

安格斯恍如隔世，幽幽指着自己，“我也当父亲了，我也跑了……”

约翰看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怨又嫌弃，“你确定不去跟他相处一会儿？”

安格斯想了一下，“算了，我一看他那副嘴脸就知道他跟郗良没什幺差别，我还是省点力气应付大的吧。”

“什幺叫那副嘴脸？他可是你儿子。”约翰一个头两个大。

“不说也没人知道。我记得你当初说，他的眼睛像我就一定会长得像我，现在呢，他是怎幺长成一个小女孩的？约翰，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搞错他的性别了？”

安格斯回来时最先看见自己的儿子，他蹦蹦跳跳地跑了，留了个戴红色帽子的小身影给安格斯，那瞬间，安格斯心里的温柔爬上眼底，目光亲切地看着那个可爱的小身影消失。约翰下楼来，怀里就抱着害羞的小安格斯，走到安格斯面前，他放下他，他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小脸低着，不敢看安格斯。约翰摸着他的后脑勺，跟他介绍安格斯，安格斯蹲下身想看清他的模样，和他套近乎，他才睁着一双懵懂的蓝眸，朝安格斯腼腆地笑了一下。眨眼间，安格斯脸色骤变，从慈父变成陌生人，站起身转移了话题。

除了眼睛，他就是个小郗良，连眼神都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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