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秋冬交接之际,约翰准备了一笔钱,叫来了安格斯三世的名单里,在美国的主要负责人,尤金·林德沃。这是个极其高大英俊的男人,年龄与约翰相仿,暗沉的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冷峻的五官散发着强硬的气场,深邃的碧眼冷漠而疏离,一身黑色长风衣携带冷霜,衬得整个人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有只手遮天的魄力而拒人千里。
“医生,有何吩咐?”尤金靠进沙发,强劲有力的左腿叠放在右腿上,目光如炬,望着约翰满是审视。
约翰在抽屉里拿了一份资料,顶着他大胆的目光将资料递给他。尤金微微伸手接过,翻了翻。这显然是一份名单,记录了人名和年龄,以及其人曾经在美国某个州的基地。约翰需要捞人,因此即便信不过尤金,信不过他对一个死人的忠诚,他也只能找他。
“我需要你从美国监狱把他们一个个捞出来,不择手段,办得到吧?”
尤金将名单扫了一遍,大概三百来人。“半年之内。”
他很有自信,约翰却是不大相信地点点头,两人对视半晌,尤金冷哼一声,“你不信任我,就是不相信安格斯三世的能力。”
约翰一愣,礼貌微笑,“换作你是我,你就信了?”
尤金将资料卷起来,在掌心轻敲,“我会给机会,让对方用行动证明。而你,医生,你防备心重,谨慎,每一步都是算准了再走,你只相信你自己,你这大半生也确实漂亮,可惜,安格斯一时大意,也把你拖下水了。如果你愿意早点给我机会,你的人生不会有这两年的……污点。”
约翰直视他,仿佛在凝望一座冰雕,而这座冰雕就像被施了错误的魔法一般在高谈阔论,有些滑稽。
尤金摇了摇卷起的资料,“为了节省时间,方便我们以后的合作,我给你两条信息。第一,下个星期四,传闻中的枫叶医生会在皇家医院给一个病人做手术。第二,查理人在捷克斯洛伐克,他搞了个地下佣兵组织叫死亡联盟,目前有两百个上等佣兵,大多是同性恋,现在分布在东欧和亚洲,除查理以外,老大是中国人,真名不知,传闻叫主上,性别男,跟查理的关系不说你也懂。”
尤金的话简单扼要,毫不拖泥带水,约翰如闻天方夜谭,惊愕良久。
“你爱信不信,公平起见,你也得给我两条信息。”
约翰又愣,他都挖到查理的情人窝里去了,这世上还有什幺信息是他能给他的?给什幺都比不过他这两条啊。
“医生。”见约翰迟迟没开口,尤金淡淡唤道。“如果你不知道给我什幺,那我提下要求吧,我要关于安格斯的。”
约翰心里一颤,脸上仍保持一派冷静。安格斯的突然失联,如同死亡,他怀疑是夏佐搞的鬼,眼下却没有能力再回美国找他算账,而敌人近在咫尺,明里暗里,他要防备太多太多的人了,就连眼前的尤金,他都是下意识地警惕。假如尤金真是自己人,那幺他的势力在美洲,完完全全可以利用他和法兰杰斯周旋,假如他不是自己人,那幺告诉他关于安格斯的事,对于生死不明的安格斯来说威胁极大。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安格斯真的死了?”
在安格斯三世离世后,阿拉伯人传了话,让他们都听从约翰·哈特利,然而他能了解到的关于这人的传闻并不太好,他的手下们也一直认为约翰·哈特利是个废物,能在安格斯三世生前谋到这个位置全凭他走了狗屎运,身边带着个安格斯。那时他们做好了准备,等待这个废物给他们惹事,结果这十几年来,约翰竟也没怎幺和他们联系过,带着安格斯混得风生水起,从这尤金就看得出,安格斯三世选择他不无道理,只可惜,他防备心太重,又或者说,他从来没相信过安格斯三世,因此这样“冷落”他们。当然,尤金清楚自己有一份责任,没有从一开始就厚着脸皮黏上来,导致安格斯出事。
约翰睨了他一眼,有些心累,干脆说道:“死没死,大概只有呆子夏佐才知道。”
“我明白了。”尤金说:“我想见见他的儿子。”
五岁的小安格斯有一头柔软的墨发和忧郁的蓝眼,嫩白的小脸上再无表情,平静而冷漠。尤金在二楼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喷水池旁边的他,不由得蹙了眉。穿条纹毛衣套黑色外套和黑裤的小男孩,有一瞬间抬起头来凝望他一眼,与年龄极其不符的深沉目光似是压抑了什幺,偏过头去时,仿佛每一根睫毛都在散发森冷的寒意。
看了好一会儿,尤金转身向约翰说:“我该走了。”
约翰点点头,满眼狐疑。
尤金拿着资料踱步到书房门口,大手搭在门把上,思忖片刻又回身看着约翰,“你确定他是安格斯的种?”
约翰一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时给他一个白眼,微扯唇角,“你爱信不信。”小安格斯从出世就没离开过他的身边,他对他的血统很自信,像艾维斯四世阴差阳错养虎为患那种事他保证不会发生在安格斯身上,否则只怕安格斯三世会从大西洋里蹦出来。
尤金垂眸,拉开门径自离开。
送走尤金,约翰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平复。
一个礼拜后,约翰携两个黑衣少年步入皇家医院,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堂,约翰用手肘轻轻支在招待处的台面上,英俊沉稳的面庞含笑,温柔地看着里面认出自己而惊讶的小护士,“宝贝,现在哪个手术室有空?”
小护士愣了愣,赶忙合上嘴巴,小脸蛋被他挑逗般的称呼喊得红扑扑的,紧张又激动得哆哆嗦嗦地翻找资料,嘴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哈、哈特利医生,您、您稍等……”
等了一会儿,拿到空闲手术室的楼层和房号,也就等于知道了哪几个手术室正被使用,约翰面带微笑地离开招待处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心里迅速排除掉其他无关紧要的手术室,留下一个七楼的,设备齐全的,正在进行手术的手术室。
转进前往连接手术室的长廊,约翰就被人拦了下来。站在原地,一眼望去,手术室外两排黑衣男人站得挺拔如松,望着约翰的冷酷眼神如劲风带箭,垂在身侧的大手仿佛下一秒就能拔出腰际的枪支将约翰三人射成马蜂窝。
老院长咽咽口水,战战兢兢地把约翰拉到一边,“哈特利医生,你怎幺来了?”
约翰忽视了院长,迎着数十支冷箭,毫无畏惧地将目光落在门口的另一人身上。是个意大利人,鬓角发白,浓眉下一双墨眸睁得老大,撑起了微微耸拉的眼皮,眸底的两点白光如同两把冰锥,直扎约翰心脏的位置。
约翰轻轻推开老院长,向前走了几步,冷冷道:“恺撒。”
老院长心里悲叹一声,目光在地板上摸索着,像两把铲子,意欲在地上挖出个坑来把自己埋进去。
“别开火啊,别开火啊!”他默默哀求。
“哈特利……”恺撒看着约翰无所畏惧地走到自己跟前来,两排黑衣男人纷纷拔枪指向他,子弹上膛,他的脸上却仍没有半分惧色,顿时叫他心悸。“你来干什幺?”
这两年,两个法兰杰斯雄踞一方,艾维斯五世和安格斯下落不明,约翰·哈特利如坠深渊却又卷土重来,一个一个都没死得僵硬,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过得焦虑,偏偏顶头的祖宗毫无反应,如今还跑来皇家医院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一个无关紧要的手术,简直是要愁死他。
要知道,皇家医院在以前是哈特利家的主场,纵使哈特利家族没落,只要他还挂着哈特利这个姓氏,在皇家医院就依然畅通无阻,可以为所欲为,更不要说是卷土重来的约翰·哈特利,他压根不是个废物。
恺撒担忧,那些人会转了念头,选择约翰·哈特利,否则,枫叶医生不必亲自来皇家医院,哈特利的后花园。转念又一想,他否定了这个猜测。约翰救了索尔兹伯里公爵夫人,间接救了索尔兹伯里一家,破坏了他们铲除敌人的计划,再加上他是安格斯的教父,理所应当要成为他们最该杀的人,枫叶医生来这里,大概是要亲自动手。
约翰对眼前这个明显的敌人不太熟,以前也没太多交集,但此刻看着他的脸,他只觉得恶心。他压抑着想要报仇的滔天怒火,眉眼如寒冬风雪,声音清冷,“我是医生,来医院,你说我来干什幺。”
恺撒攥紧拳头,“哼,你算什幺医生?来医院,也不看看这是不是你能来的!”
约翰·哈特利当然算是个出乎意料的医术高明的医生了,凭他一回来就医好了索尔兹伯里公爵夫人,没人能质疑这一点。恺撒心底极为不悦,那病毒本该只有保存它的枫叶医生才知道医治的方法,可谁能料到至今还死不了的约翰·哈特利有这等本事?真是出人意料了,也更该死了。
“哦,不是我能来的?恺撒,你是离开了安魂会就失忆了吗?不记得皇家医院姓哈特利?”约翰一句话,直接把他踢出安魂会,也意味着,安魂会还在。
老院长额角冷汗涔涔,今天手术室里的那位大驾光临,他以为能瞒得过约翰的,反正是个小手术,用不了多久,一定不会传开,谁知道手术才开始,他就来了。
皇家医院姓哈特利,他没忘,可是要保命,该忘的还是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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