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碎烟近距离接触过的独孤烟,撑着油纸伞站在墙头,眸光中游离着探究之色。这一场战斗,表面看起来是屠苏云渐渐占上风,实则是由红衣魔女全程掌控。
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逗弄、戏耍、伤重、厮杀,从前至眼下。所有的画面被一一被提取出,串连起来。一个念头极快地从脑海中闪过,独孤烟恍然大悟,低声呢喃:“原来如此。”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身手一直在进步,一路看下来不太明显,可若要前后对比,便是有明显的区别。以他人性命为基石,于险象环生的实战中,一步步淬炼着自己的武技。
此人若非为占卜师所言的灾星,自己定会与她结交,引为上宾,助独孤家复辟。
颜絮欢打斗许久,体力已是透支,腹内是前后相贴,饿得很。可养精蓄锐的屠苏云是愈战愈勇,不见疲态。又人剑合一,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从天而降,气势磅礴,犹如天降陨石。
此招颜絮欢不敢大意,石火电光中迅速后退,避开这雷霆一击,轻念一声:“绝对领域。”
方圆十丈内一切事物,皆由她掌控。
屠苏云生平第一次被擒住,被这诡谲的秘术困住,一动不能动,顿时立眉瞪眼,眸子似是燃着火光,显然是怒意滔天。冷着一张脸,压抑着喷薄欲出的怒火。
若不是这人秘术傍身,她又岂是自己的对手,当真可恶。
颜絮欢瞧着他的眼神,不由叹到,原主那一生中,这样的眼神何其多!
“今日到此为止。”颜絮欢挥手间,屠苏云就被甩到了一旁,砸塌了房舍。
待屠苏云狼狈地起身后,才看见那无耻至极的红衣女子就已经揽着独孤烟的腰跃下墙头,远远传来一句:“当一晚人质。”
此话一起,围观的众人面色各异,其中自然是屠苏云的脸色更为精彩,时白时红,两相交错,甚是有趣。
想起她此前孟浪的行为,当人质一晚这话,可信度极其低,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计。
纵使是这般所想,屠苏云沉着一张脸也未去追击。他拿风碎烟无法,杀不死,囚不住,既然她留下话有意休战,便借梯而下,再伺机而动。
看戏结束,围观的众人各怀心思,陆续离开,朱雀堂附近又恢复成原来的平静。只是满院子的尸体和成片血流,昭示了这里并非如表象一般,而是暗流涌动推及整个【蛮镇】。
朱雀堂内大伙心脏砰砰直跳,一时之间还无法平静下来,带着这样澎湃的心情,或是做夜宵,或者蹲在一起聊天,回忆刚刚所见识到的匪夷所思。
颜絮欢将独孤烟扣下来,也并未禁锢着她,只要不离开朱雀堂,随意走,随意逛,根本就不拦着。
刚刚从浴桶中出来,还未来得及擦身,就听见了外头传来的“咿呀”之声。
小男孩抱着小奶娃站在房门外,徘徊着,似是在犹豫着什么。
“进来。”
直到听见里头传来声音,才紧紧手,鼓足勇气推门进去,见着了一身火红裙装的女子,墨发披肩,斜靠在椅子上,端得是又媚又邪。一时间有些局促,抱着阿妹站在原地。
“过来。”颜絮欢招招手,待人走近后,伸手从小男孩怀里接过一直朝着她伸手的小奶娃,唇角荡漾起微笑。“她叫什么?”
小男孩闻言,低垂下头,睫毛在颤动,嘴里说着:“阿妹还没有名字,家里人遭遇兵匪已经都去了,请您给阿妹取一个吉祥的名字。”说到最后一句时,抬起了头,眼神坚定而含着希翼。
小男孩的意思,颜絮欢怎会不懂,便问道:“你叫什么?”
“都拉乌·泽海。”小男孩如实回答。
颜絮欢略略思考了一下,便想好了一个名字:“都拉乌·凝安,凝结的凝,安宁的安,你觉得如何?”
“凝安,凝安。”泽海一边望着阿妹,一边小声念着,童音稚嫩,里头是满满的爱护之情。“阿妹以后就叫‘都拉乌·凝安’。”
颜絮欢揉揉他的小脑袋,既然这兄妹二人能接连遇到自己,便是有缘,留下养着也可。“以后你和凝安,就跟着我。”
这一句话无疑是天降福音,泽海双眼亮晶晶的,红了眼眶。近几日来,压抑着的恐慌似有了发泄口,眼泪欲要滴下,可咬着嘴唇倔强地不哭。
阿爹说过,只有懦夫才会流眼泪。他不是,他是男子汉,要保护阿妹的男子汉。不过此后,想要保护的人多了一个风碎烟。谁对他和阿妹真心的好,他就对谁好。
厨房那头做好了宵夜,花猴和花臂二人亲自给端了过来,一一摆在木桌上。见着房里还呆着一大一小的两个娃娃,便差人多送来了一副碗筷和一碗牛乳,又将在隔壁的独孤烟给请了过来,才关门悄悄蹲在门口。
饭桌上的独孤烟,坐姿端正,举止优雅,食不语,筷不碰碗,嚼不出声。这副模样,让习惯野蛮吃相的泽海有些拘谨,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的举动,放慢了咀嚼速度。
只有小凝安不受影响地挥着小拳头,揪着颜絮欢的衣襟,小嘴咿咿呀呀地叫着,也不知是在说什么。
见此颜絮欢眉梢扬起,唇角绽开笑意,伸手戳戳她软嫩嫩的小脸颊,教着:“姑...姑。”
“咿...呀。”
“姑...姑。”
“咿...呀。”
颜絮欢也不吃饭了,就兀自垂首在那儿教着小凝安,喊她姑姑。一旁的泽海听了,从一开始惊讶,变成惊喜,一边吃着饭,一边偷瞧着风碎烟和阿妹。
旁边的独孤烟原本是目不斜视,可耳朵一直接收到魔音一般的“姑姑”二字,眸光不由闪了闪,余光也不着痕迹地瞟去。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像孩子一样纯澈,真的难以想象在半个多时辰前,如魔鬼一般手段狠戾地砍杀了百十来人,周身邪气萦绕。
独孤烟食量小,细嚼慢咽吃了一会儿后,就饱腹了,寻了一个由头就外出漱口做清洁。
泽海在独孤烟离开后,瞬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都顺畅了许多,恢复了以往的吃饭模样,大口吃着,又快又急。
颜絮欢见着了,说着:“吃饭慢一些,对身体有益。”狼吞虎咽伤肠胃。
“好的,姑姑。”泽海眯着眼笑着,动作是放慢了不少。
颜絮欢轻笑一声,这孩子确实机灵,姑姑叫得真够顺口。就是这小奶娃还是只会“咿呀咿呀”地叫,不由伸手又戳了戳她小脸。
却不想被小凝安一口咬住,当食物吮了起来,当即愣了一下。缺少一个奶娘啊!小宝宝总归还是要吃母乳才为最好。“明天给你寻一位奶娘,好不好?”
“咿呀。”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挥舞着小手,砸着小嘴。
“泽海,明日给你请两位师傅,午前习武,午后习文。”既然养了,自是要尽心一些才好。
“一切听姑姑安排,泽海不会让您失望。”小男孩有模有样地单手捶胸,信誓旦旦地说着。
“好。”
......
饭后,颜絮欢推门出屋,入眼便是独孤烟孤身站立在屋檐下,透过依旧哗哗而下的雨幕,眺望远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远方便是听雨楼上的屠苏云。
有情人遥遥相对,无情的雨幕却搅碎二人痴缠的目光。
“酒来。”即是如此,那我便陪你二人共赏这场乱入的雨。
还守在门口的花臂一溜烟蹿走了,不多时,带着酒坛大碗等而来。屋檐下摆着竹桌和蒲团,颜絮欢邀请独孤烟坐下,一同共饮美酒。
花臂坐在门槛上,望着檐花旁相对而坐,却静默不语的二人,挠了挠头,有点搞不懂。
另一边听雨楼上的屠苏云,却差人取来了古琴,指尖拨弦,似乎是要将满腔触不到的情意,通过琴音,透过雨幕传过来。可里头隐藏着的怒火,像是森林中的一抹火星,任凭外头的雨下得多大,也浇不灭。
一曲终了,余音悠长,颜絮欢放下酒碗,突兀地道了一句:“他要是看见我轻薄于你,会不会立刻提剑杀过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染上了笑意。
“不会。”独孤烟目光悠远,瞧着远方气宇轩昂的男子,声音十分笃定。
“那我们就试一试。”抬手细细摩挲着独孤烟的下巴,冰凉一片,和她的性子倒是颇为相符。
花臂一听此言,浑身一个激灵,不由坐直了高大的身体,目不转睛瞅着。
“如何试?”独孤烟挑眉,语声冰冷,毫无起伏。
“就像这样。”倾身而去,唇瓣贴合,轻轻动了动,便撤开,重新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噙着笑视线转到了听雨楼。
独孤烟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刚刚的举动,让她产生了不适感,睨了她一眼后,视线也聚集在屠苏云身上。
那个男人如自己所言,见到刚刚一幕,并未气急败坏地冲来,而是憋着满腔愤怒站在原地,双眸死死地盯着风碎烟。若是没有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般...憋屈。
见着自己女人被轻薄,却暂无还手之力,只能在远处寻找时机,伺机而动,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花臂瞠目结舌坐在门槛上,除了咬着手指头咧嘴傻笑,就没有其他动作。刚刚的一幕,犹如梦中仙境,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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