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上淡定一笑,可是唇角却畏惧的发抖,皇后这个位置比其他宫妃多了几分尊贵荣华,但是也多了几分凄凉,皇宠在可以与天地较劲,可是皇宠失,便是万劫不复。夏皇后性子虚伪但是又贪生怕死,被徐佑这般盯着,忽然恶从胆边生,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恶意,“先前本宫做什么,皇上您都不发一言,莫说是死个宫女,便是死个贵妃,您都眼睛不眨一眨,可现在您变了,您这是为了徐明月变了!”
皇后眼泪落下来,狰狞着脸,吼道:“您这是为了她铺路,您想让她母仪天下,您想让她生下太子!可是您知不知道她身上流着先帝的血,迟早有一天,她会夺了您的江山!您不记得她的同母弟徐明寻?!那是先太子!”
“那又如何,若是徐明寻夺了朕的江山,这说明朕没有本事,跟她何干?!”徐佑冷着眉眼,嘲讽道:“朕为她铺路,也是皇后你一心成全,你的好棋子达喜,防着你防的狠,把所有为你做的事儿全都记在了这张羊皮纸上,塞进了水井的缝隙里,这也是好,皇后的罪证成了她的墓志铭。”
听到这里,皇后心里一惊,看着那张证据确凿的羊皮纸,忽然哭的梨花带雨,哽咽道:“斐儿自幼痴傻,臣妾抚养他十五岁,若是臣妾横遭不测……斐儿就会被人钻了空子,斐儿是无辜的……”
徐佑眼中露出冷漠之色,一支长剑猛地穿透未央宫的廊柱,“徐斐纵容母后行凶,罪大恶极,朕日后自会处置他!”
皇后高昂的头,一瞬间便垂下了,徐斐是她最后的一张牌,她想要用苦肉计,可是却不经意间牵连到了徐斐,她静静的伏跪在地上,妥协道:“达喜的事,全是本宫和大宫女夏香所为,臣妾承认。只是夏香行为怪异蹊跷,望皇上小心。”
48、048...
皇后残杀宫女一传出去,前朝震动,虽说夏家在朝里势力影响大,但是大司徒一家却联合其余几家外戚老臣带着言官,不到到两炷香的时辰,就拟定了两份废后制书。
大司徒和几个外戚老臣双目交会,心领神会的呈上了废后制书,不过是一个失了君恩的有罪女人,便是处置了夏家也不能怎样,所以废后之举浩浩荡荡举行,皇后夏采龄成了东魏史书上第一个被废的皇后。
兰妃原本在红袖亭内赏花,一听见宫女说皇后被废,瞬间就盛装打扮,穿上水红色半袖衫裙,梳上高髻,斜插一只精致贵重的玉质喜上梅梢儿的步摇,在铜镜前照了许久,才步履匆忙的赶到隐月阁探望废后夏采龄。
原本痴傻疯癫的兰妃自打去了隐月阁后,就渐渐的平稳下性情来,吃了一月的汤药,疯癫狂躁的病症竟见了好儿……
初夏天气还未大热,只是绵绵的雨,让人不由的心焦儿,徐明月眉眼里异常的疲惫,看着庭院里那小狮子犬异常的咳嗽生,徐明月不由的声色俱厉,“都是你……昨个儿风雨那般烈,你非要一手将它扔出去!”
帝王和大长公主两人为了一只染了风寒的小狮子犬大起纷争,虽说两人没什么事儿,但是凌霜宫里的宫女却是战战兢兢的,生怕为了这事儿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听说雨神将至,两位主子还是不要吵架的好,免得招了灾祸。”蓉妞躬身退避,将凌霜宫的宫门轻轻的掩上。
徐佑认真:“只是一只小狮子犬,占着朕的床位?!朕在你心中还比不得一只小狮子犬?”徐佑眯着眼看着徐明月,一双清峻的眉眼里似乎有吃醋的模样。
徐明月嗯了声,侧身直接窝在榻上,闭着眼睛假寐,似乎不搭理他。
徐佑见她似乎生气了,便挑了挑眉毛,脸色也阴沉的要命,可是半刻都不到,就见一代冷漠阴鸷帝王忽然宽宏大量的嘻嘻地把脸凑过去:“生气了?”
女人的天性就是翻旧账,饶是徐明月也不例外,她微微侧过身来,睨了他一眼道:“前阵子飞雪时节,你说带本宫去看沙场点兵,如今都初夏了,本宫连半个刀枪剑戟都没见到。”
听到这茬,徐佑不由的一怔,这事儿可是上次的宝马香车损了车轮,她又动不动就晕车,这才延误了去看沙场点兵,她可是从未提到这茬,如今事儿都快过去了,她又翻了出来。
“是为夫错了,为夫向你赔罪。”徐佑一笑,“你先前忙着招揽朱tangxin砂矿的生意,现在缺的也是一把人脉的东风,不如朕把这阵东风给夫人你吹来?"
徐明月到他会用朱砂矿这件事儿作饵,便抓起桌上的书,再次摆出一副不搭理他的模样。
那一双带着不搭理的眼睛,徐佑睨了她一眼,便起身抓住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白季是你的人?朕的锦衣卫抓住他了,你说朕是拆他胳膊,还是卸他根腿?”
徐明月突然手指一顿,软肋被戳中,但是脸面上又有些过不去,便下意识的抬手指着红墙上飞掠而过的寒鸦,转移话题道:“神鸦可是上古神兽,听说是仙人的坐骑……”
徐佑一挑眉:“朕对这些不感兴趣,不如我们做些有趣的。”说完扬着下巴,帝王气十足的盯徐明月的眉眼。
徐明月瞥了他几眼,伸脚踢他腰一下,随后笑的花枝乱颤,全然一副民间夫妻的自然。
“你怎么知道夏香是假冒的?”徐佑给她捏了捏肩膀。
“皇后前阵子把所有精力都用来对付兰妃,魏嫔那边儿必定会顾不上,但是夏香身为掌事大宫女竟然会私下对魏嫔用刑,这说明一点儿身为奴才的觉悟都没有,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从小进宫的。”徐明月摇头:“最可惜的皇后浑水摸鱼杀了夏香,要不还可以查出些宣王暗中策划的事儿……”
徐明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小声道:“我倒是觉得这么大一件事怕不是宣王那脑子能策划,我是觉得宣王背后又人出谋划策。”
“下个月朕要去汴州劝农,汴州风物新鲜,你又是爱热闹的,你可愿随朕去?”徐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徐明月低头静静的喝水,一副拒绝的模样,半晌,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着眼睛淡淡道:“我是怕晒成焦炭,与其到汴州晒太阳,本宫还不如在宫里的荷池畔吹吹风。”
“不如朕答应你一个条件?”徐佑挑了挑眉,一副拿捏的态度。
听到他这般说话,徐明月明显得逞了,悠悠闲闲的喝茶,“飞鸟尽,良弓藏,你不在这宫里,本宫怕是也落不着好,倒不如出去汴州转转。”
徐佑没理她。只是手捏着徐明月的的脸,没辙了道:“朕真的是拿捏不了你这只小妖精。”
“让人拿捏的住,还怎么做小妖精,要知道你母后可是称本宫为祸国狐狸精的。”徐明月眯眼睛笑着说到道。
五月间,原野里的绿嫩芽已经长的高高的,沿河两岸的杨柳柔柔的摆荡着枝条,礼部和钦天监算好了去汴州的吉日。
“公主,汴州府尹重病未醒,现在不能动弹……汴州府尹现换成了吴吉。”
徐明月吃惊地道:“吴吉?功曹书佐吴吉?那可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只听皇命,又天生不要命不怕得罪人,咱们去了汴州办事儿,可就为难了。”
徐明月不断沉吟,脑中思虑这如何摆平这个油盐不进的吴吉。
“……可是,可是公主您这一去……那顾笙小姐该如何邪……”蓉妞担忧地咬住下唇,有徐明月在,这满宫里没有敢在顾笙头上作威作福的,可是徐明月不在,这欺负人的买卖可是上赶着来。
“早些时候,本宫便跟师父说好了,师父会带着顾笙去清凉寺,刚好也带着笙儿去历练一番,那怯怯的性子,师父怕是能纠正过来的。”徐明月起身换了件轻便的罗裙。
“嫂嫂啊,您怎么能这般待我呢?温师父可是严厉的没个边儿?”顾笙的甜莹的脸上挂着些委屈,半晌又很温柔的靠在她的胳膊上道:“嫂嫂你这样,笙儿可是会生气的。”
这下汴州的消息正如一场疾风暴雨,让顾笙有些措手不及,她们龙家现在已经没了后人,在她意识中徐明月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想失去这个亲人,所有当晚哭得悲伤,到了第二天却极端的绝食起来。
下人们也急了,生怕她出个意外,蓉妞一时也没了对策,便告诉了徐明月。
徐明月起身到了顾笙的西厢房,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嫂嫂的胞弟徐明寻先前被前朝华妃陷害您,眼睛失明,那年宫变时,流落江湖。”徐明月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藩王野心勃勃,为了夺位,满江湖的找明寻,一旦找着,明寻就会成为藩王的棋子,到时成了是傀儡帝王,不成将会被藩王撕票儿……明寻他有危险,嫂嫂不能让他们谋害明寻。”
顾笙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着嗓音,眸底全是识大体的端庄温柔,“嫂嫂,笙儿错了。”说完,重新扑进她的怀里。
徐明月抬手轻轻抚摸顾笙的头发,暗自摇头,她自嫁入龙家没过五年便家破人亡,整个西魏王朝也摧枯拉朽一般覆灭了,在后宫一堆女人之间求生存,原先的飞扬跋扈、直率任性早就磨的千疮百孔,而她也成了满心城府的人精。
只是,同母胞弟,却是她说什么也放不下的。
”温师父可是行走江湖的行家,懂得不少的医术,笙儿想着跟她行走江湖,悬壶济世,将来可是要跟嫂嫂比试医术的”顾笙笑着偎在徐明月的袖上,眼底很是懂事。
徐明月摸摸她的脸儿,眉眼间透着笑,“温师父虽说不知劝解人,倒是个和蔼可亲的,有她悉心照料你,嫂嫂是放心的。”
***
接下来,一场初夏的连绵雨,导致瘟疫却在长安蔓延,在整个长安城引起了不少的骚动。许多百姓因着这场雨病恹恹的,有些孩子甚至发烧昏厥,太医院和惠民药局虽说发了药,但疫症却爆发的更严重了。徐明月打算和太医院一去查探瘟疫,但却被徐佑阻拦下来。
“我也知道瘟疫染人,但只靠着太医院怕是瘟疫要扩散的没个边儿了,我是鬼医的嫡传,不过是个瘟疫,也不见得就传染了本宫,你这宫里难道就十足安全么?”徐明月一边埋怨正在批阅奏折的帝王,一边细细的翻看着太医院呈上来的脉案。
tangxin
徐佑放下手里的朱笔,合上她翻看的脉案,认真道:“你是朕要娶的女人,将来是要从正阳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若真的被瘟疫染了,天下如何还朕一个明月入怀?”
原本是郁闷憋气的,可听到他这番表白,徐明月却觉得今天的心情,爽的令人眉开眼笑。她清咳了一声,禁不住要为难他,“太医院的脉案我瞧见了,也开了方子……但你身为帝王拘着本宫却是错的,所以本宫要你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桌上烛火摇晃,徐佑侧躺在榻上,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腿,淡淡道:“夫人说的,为夫全部答应,只要夫人给朕为夫生个太子!”
徐明月礼貌地朝他颔首,随后抬腿重重砸在他的身上,随着她微微起身,几缕发丝滑落白皙细腻的颈间,一双清媚的每样像是天际的星辰,艳光流转,让人心神躁动。
徐佑猛的低头,一把扯过妖娆的小人,狠狠咬上她的红唇唇,用力的吸吮她的小舌头,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品尝不够,恨不得要割下来吃进肚去。
徐佑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无邪又像是极端下流。
一个时辰以前,徐明月是埋怨徐佑的,可是这刻却伸手解开了他龙袍上的暗扣。
“要?”徐佑睨她一眼,不等回话,便抬手“嗤啦”一声撕开了她的衣裳。
他欲擒故纵,面上冷淡得仿佛一尊无欲无悲的佛像,但手上却煽风点火的没个正经,半明半暗的烛火跳跃着,徐明月圈住他的脖颈吻得热烈而动情。
“你自己要的,要再胡闹临阵脱逃,朕便惩罚你……”他声音低沉暗哑,半晌便一把打落锦帘起身要行动。
正好徐明月是拿捏他百般熟练的,且这会子又是耍无赖会玩,当下便百般阻挠,誓要跟这苍龙猛兽争个高下。
只是小小九尾白狐怎奈苍龙手段,不过半个时辰,徐明月就觉得手酸头晕,整个腰胯都像是散架了一般,胸口也红肿的破了皮……
徐明月唉了一声,忽然觉得这年头当右耳乳母的真不容易。
徐明月静静看着身上那人真上了惩罚她的劲儿,便装的梨花带雨的向苍龙帝王撒娇求饶。
耳边都是娇柔婉媚的求饶声,听在苍龙帝王耳朵里,更不是能消受的……
清晨的阳光穿进窗扉,徐明月眯着眼睛觉得阳光刺眼。
徐佑轻手轻脚地下床,将床帏帘儿拉上,生怕扰醒了娇娆的佳人儿。
刚下榻,就看到龙袍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胭脂唇印子,他皱了皱眉,提着龙袍走到床边,眸光渐成寒刀,“你这丫头,倒是个会阳奉阴违的!”
徐明月强睁开眼睛,看到那满是红唇印子的龙袍顿时就笑的坐了起来,娇俏道:“谁让你昨个儿没个正经,本宫都那般求饶,你不依不饶的,本宫就是不让人给你处理。”
徐佑看出徐明月在转移目标,虚张声势。便一跃卧榻闭目养神,薄唇凑到徐明月的耳侧低低道:“你不让人给朕处理龙袍上的唇印子……嗯,朕倒是觉得昨个儿没伺候好你,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让朕好好伺候下公主殿下。”
徐明月寻摸着她是寡不敌众的,当下便笑眯眯的服软认怂,朝他道:“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件龙袍,是本宫亲手给你缝制的,我这就让蓉妞取来。”
49
宫中的钟漏微微的晃着,徐佑带着近臣将要微服下汴州,这一年朝里晋了不少新官,新官和旧臣之间为了政绩彼此抱团为朝廷处理实事,以供皇上回来时,加官进爵。
农事是东魏的根本,徐佑率耕,则宗庙粢盛。
不过一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旧臣却狂妄的很钻营取巧,知道皇后被废,宫中寂寂,便不停地搜罗妙龄女子给徐佑后宫塞女人。
徐明月最近收到赵坤的有关朱砂矿的信件,想着以男人身份出去方便些,便戴了面具扮作男子,意图出宫见处理生意。
天一擦黑,徐明月掏出腰牌从宝愉溜出去,谁料刚要上马车就被吏部的官员看到了,吏部侍郎看他容貌不俗,想着应该是新上来的官员,便侧身对她笑了笑,寒暄间忽然又兴高采烈的邀请徐明月一起到清风楼饮酒。
徐明月站在斑驳的梨花下,抬手抚着腰上的玉佩,这玉佩是上次吏部侍郎送的。她挺了挺脊背想着她最近的易容是朕的精进了,如今女扮男装,吏部的人精都没认不出来。
蓉妞弯腰给她拍着长衫边角上的灰尘,一抬头看到徐明月高高的昂着头望月,柔腻的青丝搭在纤细的脊背上,被朗月一照倒是真有股子干净温文的少年模样。
蓉妞忍不住夸奖一句,徐明月高兴的打了个响指,兴致高扬道:“本宫决定要借着男装去干一个生意,只是本宫要弄个官职才是……”
养心殿,魏嫔的舅父有罪当刑,只是这个舅父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被关进大牢时哭着大骂生个女儿没个屁用,魏嫔那个表妹听后,直接托魏嫔进宫,魏嫔还未来得及走动关系,那表妹就溜进养心殿给她父亲求情去了。
魏嫔那表妹哭的悲切说愿意进宫为官婢替她父亲恕罪,众臣工悱恻说怜悲孤女,一起上奏徐佑下诏减罪。
门外,一个睡凤眼儿的小太监呵斥一个穿着绯红官袍的男子,“虽说你风姿俊朗、气度翩翩,但你是个八品芝麻小官儿,你自己说说你能进得了养心殿吗?!”
徐明月垂首看了看胸口的图纹,笑了一声,喃喃道:“那本宫可真是抢错衣裳了……”
“安徽桐城地震,下官是魏嫔的表兄,现奉皇命入宫,这是皇上的亲笔召见信。”徐明月一本正经的将一个正正方方的密折在小太监眼前晃了晃。
小太监蹙眉,狐疑地看着她,“你有密折?拖魏嫔娘娘得来的密折?”小太监伸手要接密折,却见徐明月抬手移开了,小太监心火大起,不过地震这等事是朝廷的大事儿,便轻轻吁了口气,朝着徐明月道:“你且等着,咱家进去通禀一声。”
任和一听是个八品,便招了招手,“八品哪里来的御前召见?!让他走!”刚说完,又忽然顿住脚步,细想了一会,徐佑行事诡谲连绵,在加上现在朝里也都急着塞人。虽说现在是个八品,但终究是魏嫔的表兄,所以是不可得罪的,当下便拱手推开殿门。
任和脸上挂着喜色,询问的目光望向徐佑,“皇上,为嫔娘娘的表兄求见,说是有您因为桐城地震密招来的、”
徐佑看着任和,脸上却是不动如山的冷漠,刚来了个求情的表妹,又来了个求召见的表兄,这还没得宠……徐佑眸底不由的闪现一股子莫名的厌倦。
任和偷瞄了徐佑一眼,随后神色一变,忙掩上门要退下喝退那个八品小官官。
结果刚转身,就听到徐佑沉声道:“且慢,让他进来。”l*q
徐明月听到里面的动静,便似笑非笑的推开门,风姿翩翩的进殿。
徐佑坐直了身子,眯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只见她一身绯红色的官袍,雪白的脸儿,红莹的唇,兴许是衣裳太过绯红,倒是映衬的她气色格外鲜润。
“皇上万岁万万岁,微臣魏庄。”徐明月面不红心不跳的给徐佑请安,随手睨了一眼养心殿的布置,再一个抬头,恰好迎上了徐佑那威严又别有深意的目光。
徐佑咳嗽一声,放下朱笔,朝着任和淡淡道:“这是朕专门钦点去桐城办差的,你退下。”
任和狐疑的看着殿上的‘魏庄’,他实在是想不通这魏庄是从哪冒出来的,皇上用人都是三五审查,怎么会贸贸然的钦点?
不过看到徐佑抿嘴偏过头打量‘魏庄’便心领神会的顺势打量她一眼。
随后,便不动声色的抬腿朝着徐明月的臀部踢了一脚,低声道:“这可是皇恩,仔细着说话。”
徐明月脸色一下阴沉起来,抬手就要掌掴任和。
随后迎上徐佑的目光,对视半刻,徐明月便挑了挑眉,按耐住要还手的脾气,笑容僵硬道:“多谢公公提点。”
任和转身瞄了徐佑一眼,随后伸手拉着徐明月出门,徐明月被这太监一拉不由的脚步趔趄,一下软趴趴的扶住墙,任和不禁略上下打量她,“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咱家别的不多说,只是瞧着跟你有眼缘儿,提醒你一句,在这宫里要事事挖空心思,最好能出彩引起咱们皇上的注意。”任和微微一笑,继续道:“你只要听咱家的话,不出三年必会青云直上,官居一品!”
被任和这一拉,徐明月是想一脚碾死他的,可如今刚假扮魏嫔的表弟,不能为了一时坏了大事儿,便清了清嗓子朝着任和一躬身表示感谢。
任和心头怦然一动,抬眼时觉得这八品小官是大有作为的,便把持不住心头喜爱抬手拍了拍徐明月的肩头,徐明月睨了一眼肩头,耐着脾性躬身道:“多谢公公照拂,下官告退了。”
小太监见徐明月走远了,便争先恐后的来拍马屁,“任公公您是皇上眼前的第一红人,看上那八品小芝麻官儿,那是他的福分,不过他生的跟个小娘们儿似的,公公您怎么瞧上了这么个人儿?!”
^O^棠^O^芯^O^想^O^想^O^独^O^家^O^整^O^理^O^
任和冷冷一笑,这可是他精心策划的,而且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原本他故意撮合皇上和兰贵嫔,没想兰贵嫔这破落身子却受不住龙胎,这还没处在风暴中心就不争气地疯癫一场,现在宫内的妃嫔全是扶不起的软蛋……只能与前朝合作,况且那男子是魏嫔的表哥,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会有出头的日子的。
玉华宫,魏嫔更惊讶了,确实她是有一个表哥,不过那个表哥早就去大宛经商七八年了……
冒充表哥没事儿,但冒充朝廷命官可绝对是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这事儿逃又逃不得,只能苍白着脸儿,抓着徐明月的手再三嘱咐,“大长公主,您冒充魏庄没事儿,但千万别拿着这身份……要不我魏家真的要满门抄斩了。”
徐明月面目表情,啜一口贡品银毫,甘冽清甜的茶味儿盈在舌尖,她不由蹙了蹙了眉,不在意道:“你表哥无官职,本宫借个身份玩玩儿,将来还你表哥一个官职便是。”
魏嫔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听到徐明月的承诺,虽说心里还是有点儿担心,但终究是值得冒险的生意,便人前人后的在桐城给徐明月的假身份进行扫尾掩盖。
“不过,桐城那边儿也不太平,你的亲戚现在被追杀,怕是有人在追查你先前盗卖宫中物品的罪证。”徐明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魏嫔腾的站了起来,一张脸苍白的跪在徐明月的跟前,“大长公主,上次在未央宫,若不是您出手相救,臣妾怕是回不来了,求公主您带臣妾一起下汴州,要不,您再回来,臣妾就被人……”说着点了点头,眼泪一串儿掉下来。
徐明月看了看魏嫔,淡淡道:“劝农之后,需要有宫妃到当地庙里进香祈愿,即使如此,你便一起去。”
现在有徐明月这句话,魏嫔自然是欣喜万分。
“此去汴州你是避难,要谨言慎行,断不能再犯贪财毛病,要是再在贪婪上出问题,就是本宫也救不得你!”徐明月冷着脸,对魏嫔耳提面命。
魏嫔看徐明月面色肃穆,便口里漫答应道:“臣妾再也不会如此,长公主放心。”
徐明月扫了她几眼,便起身离开。
初夏的雨哗哗啦啦的砸在琉璃屋檐上,养心殿的小太监躬身捧着圣旨过来,恭敬温顺的朝着徐明月递过一道圣旨,“恭喜魏大人晋升为从六品大员,奴才在这儿祝魏大人官居一品。”
徐明月挑眉看着掌心那个卷轴,红唇微微一扬,这个苍龙帝王倒是个会看事儿的,徐明月将几两碎银子扔给小太监,便换好衣裳去了吏部点卯去了。
吏部尚书陆大人做事素来雷厉风行,看到徐明月穿着官袍来吏部点卯,便清了清嗓子,吩咐一个小官过去指导徐明月做事。
做戏做全套,徐明月倒是极为礼貌的朝着那个官吏道了几声谢,端庄的跟在那官吏身后,耐心的听着官吏介绍她熟的不能再熟的宫廷布局。
吏部的其他官员眼睁睁看着徐明月负手欣赏宫廷,便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嫌弃这个桐城来的‘乡巴佬’,徐明月走到吏部尚书那里问安,那吏部尚书气她是空降为六品,便气径自进了偏殿,那几个侍郎也是好几天不搭理她。
到了第三日,雨还是没停,徐明月到了吏部时,手脚已经被冻麻了,吏部尚书黑着脸走过来,扬手便是一顿呵斥,“虽说是靠着后宫娘娘上位的,但是也该注意为官之道,别给咱们吏部丢脸!”
徐明月虽说当惯了俯瞰众人的大长公主,但是这样一个为官体验倒是让她觉得新鲜,所以对吏部尚书的严苛态度,她倒是恭敬应下。
吏部尚书这才消了气儿,这些年青人就是需要历练,若是不服,他真的要拿出官场那套手段对付她了,他清了清嗓子,朝着徐明月道:“虽说你是六品,但是新来的,东边儿那桌是明儿个呈给皇上的折子,且收拢归类,不做完不许回府,年青人少睡些也死不了。”
刚说完,那些官员便急匆匆的收拾物品,赶时间似的撒丫子撤了。
徐明月看着最后一人离开,便抿嘴一笑,翻着徐佑的折子,半晌又边走边打量着吏部的构造,唇角噙着满意的笑。
先前幼年时节,她还曾扮作同母弟徐明寻的模样来吏部玩儿,那时的吏部似乎没这么多人,布置也简单些,不像现在南面能放下十个古籍书架,纸笔墨砚也是用的顶好的。
薄云微微散开,淅淅沥沥的雨也被柔和的阳光照散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佑推开门,瞧见徐明月一身绯红的官服,唇角含笑的看着那一排排的书架,一双清媚的眉眼弯弯的,比天边的日光还要皎洁几分。
徐明月走到墨砚旁,看到有块儿半截的墨砚,便百无聊赖地磨墨。
徐佑伸过手来,轻轻地抚摸她的发心,看着她手里的墨砚,耐心道:“给你封官是圆你一个女官梦,别戏弄朕的朝臣才是。”
徐明月忍住生气的冲动,一脚踢在他的小腿处,“现在是你的朝臣,嫌弃本宫是靠着魏嫔上位的,他们都走了,欺负本宫这个新人。本宫还未诉诉委屈,你倒是怕起本宫折腾你的朝臣了。”
徐佑身为帝王,被她闹脾气踢在小腿上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勾唇逗哄着发恼的女人,见她不搭理自己,便抬手箍住她的腰身,认真道:“赶明个儿,去养心殿跟朕对弈,若是你赢了,朕便封你为钦差,让你不再受朝臣的气。”
徐明月知道跟他对弈肯定不是容易的事,不过想着钦差能自由些,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她这随口一答应,倒是忙坏了养心殿那帮人,钻营取巧的为了讨好帝王,便将外邦进贡的命凤血玉雕刻棋盘摆上了软榻,还专门找了棋博士来摆棋。
窗外的天色还黑蒙蒙的,便见到养心殿的那帮人急切的收拾着。
“哎呀!这棋博士直接摆了残局,真是个不识货的,让咱们皇上直接下残局吗?”那些奴才没料到会中途出岔子,一时不备,弄了个手忙脚乱。
另一个小太监好笑道:“你啊,慢点儿,仔细着芝麻糕和茶果,千万别乱了方寸,要不上头怪罪下来,有你受的。”
这边儿忙的炸了锅,吏部那边儿倒是气氛凝重。
吏部尚书厉声朝着徐明月怒喝:“魏庄,本官再次嘱咐你几句,免得你殿前失仪,丢了咱们吏部的颜面!”他深吸了一口气,横眉斥道:“首要一条,那就是在圣上面前少说话!不管别人怎么争先,你尽管装耳聋,这样才不至于招惹祸患!”
正阳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徐明月随着吏部的朝臣一起进殿。
当然徐明月也是认真吸取了尚书的话,立在朝臣最后面,听着那些朝臣和言官唇枪舌战,乐得滥竽充数的看着,看了半天,忽然眼皮子发沉的耷拉下来,一只小脑袋也不由的往前趔趄。
徐佑一眼便看到那女人在打瞌睡,只是这等地方,歪头点地儿的难免磕在前面的臭男人身上,沾了别的男人的浊气儿,那就不好了。所以徐佑抬起绣着金龙的衣袖,严厉的指了指站在最后面的徐明月来发表关于桐城地震赈灾的意见。
徐明月睡的迷迷瞪瞪的,忽然被徐佑点名儿,一下慌乱的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棠@芯@书@屋@独@家@整@理@
徐佑阴沉着脸,猛地一拍桌子,“跟朕去养心殿!”
众朝臣看到徐佑脸色不对劲,便各扫瓦上霜的退避,吏部尚书临走时借着人流,朝着徐明月道:“万事记得,皇上说什么,你便应什么,其余的老夫给你兜着!”
徐明月以拳抵唇咳嗽了一下,眼睛带着感谢之意,朝吏部尚书微微颔首。
50、第50章...
殿门一关,徐明月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sspwk.me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