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呢?”
“史大家的……”贾老太太微微沉吟,听到莫故问她关于史大家的事情,她知道莫故是为了赦哥儿打听这事。
要说史家事,只怕全京城中也就只有一直盯着史家人的她还知晓一二。她轻叹一声,“史大家的当年守完史大的热孝之后,便跟史大的办了义绝,最后在她兄嫂的安排下再嫁到金陵薛家了。”
说到金陵薛家这四个字,贾老太太微微冷笑,看来是她们贾家在京城里太过低调了些,所以让那些阿猫阿狗都把贾家当成好欺负的,一个接着一个欺上门来了。
“义绝!?”贾赦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事,忍不住奇道:“大舅舅都过逝了,大舅母怎么义绝?”
所谓义绝便是有一方对不起另外一方时,可诉诸官府,强制和离,但大舅舅那时都死了,还义绝个啥啊?
贾老太太笑道:“史家做出贩卖人口这等子丑事,而你大舅母娘家──赵家可是堂堂的书香世家,最重气节,那能和史家结亲?两人为何不能义绝?况且你大舅母也是给史大守完了热孝,这才义绝,也算对得起史家了。”
虽是说的理所当然,不过说到‘书香世家’这四个字时,贾老太太特特加重了语气,显然也是极为不屑。
贾赦张口咋舌,这样也行!?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决定将来说什么都得活的比自家娘子要久才行,不然死后还被休,未免太惨了些。
“不过……”贾老太太眸色微深,“赵家此举,其实不够是不愿史大家的继续在娘家待着,变着法子尽快把她再嫁出去罢了。”
如果按着律例,女子丧夫之后得守孝三年,方得再嫁,赵家那等得了那么久,于是弄了义绝,即然义绝,赵氏自然不用再给史大守孝,热孝之后便立刻出嫁,也不算违了律。
“啧啧!”莫故暗暗佩服,“不愧是读书人。”
能把法律这样灵活运用的,倒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贾老太太晒道:“也还好他们等不及,不然我那会知道原来彤姐儿被拐卖一事,全都是假的呢。”
要不是他们迫不及待的让赵氏再嫁,她派去盯着赵氏的人马怎么会发现原来当初彤姐儿被拐全是赵氏自个做的好戏呢。
贾老太太续道:“当年我派去的人,可是亲眼见到彤姐儿以陪嫁小丫环的名义,跟着赵氏一起嫁到了金陵薛家,这之后的事,我便没打听了。”
说到此处,贾老太太也大惑不解,按着赦哥儿所言,彤姐儿当真是憔悴的很,可她跟了赵氏嫁到金陵薛家,赵氏虽是继室,但总是薛家的正经主母,怎么可能会照顾不到自己女儿?
况且薛家富豪,全然不下于京城中的一等人家,又那会吝惜一个小丫环的花销与嫁妆,把好好的一个孩子折胜成那副模样?这事还真是令人不解。
贾赦的手不住颤抖,显然是为了彤表姐的欺暪而伤心,他原以为彤表姐是因为被人拐卖,受制于人,不得已而不得不欺骗他,不料事情的真相全然不是如此。
莫故叹了口气,轻拍了拍贾赦的肩。
虽然在他的教导之下,贾赦和原着中的贪财好色的贾大老爷已经大有不同,不过那怜香惜玉的性子倒是可以跟原着中的贾宝玉有得一比了,趁这机会让他明白女子的狠毒之处也好。
贾赦勉强压住那一瞬间难受的心情,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仗着有哥在,贾赦大着胆子问了,“太太准备怎么处置彤姐儿呢?”
为了避免他再和彤姐儿接触,太太特意把彤姐儿安置在她的陪嫁庄子上,而非贾府的庄子里,他和太太疏远多年,对太太的陪嫁庄子上的事情也不甚清楚,也不知道彤姐儿在庄子上过的好不好……
贾老太太奇道:“你还想替她说话?”
贾赦低声道:“横竖孙儿也没什么事,况且……孙儿总是不忍心。”
是的,那怕先前就猜出一二,事后也证明了,但他还是不忍心,不忍心见到当年娇傲的反揍着他的小表姐变成今日的这副模样。
贾老太太微微皱眉,瞬间对史彤起了杀心,要是以往的她,怕是早忍不住对史彤下手,省得留着这么一个丫头乱了孙儿的心,不过想起敏姐儿的事情,再回想一下史彤幼时娇悄可人的小模样,贾老太太也不由得心肠一软。
“罢了。”贾老太太低声道:“我让你太太问过她了,她说她不想再回金陵,只想找个小门小户的好人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让你太太给她寻个好人家,到时就以庄户人家的女儿身份嫁出去。”
既说了不想回金陵,便表示她不愿回到金陵薛家,也不愿回到她生母的身旁,虽然不知缘由,不过倒也和了她的心思,深怕贾赦当真和彤姐儿有了私情,贾老太太不放心的提点了一句,“你以后……也别在见她了。”
“老太太放心。”贾赦叹道:“孙儿以后不会再见她了。”此事之后,他们幼时的情份已了,相见还不如不见。
贾赦眼眸微闇,很小的时候,史家外祖母一再带着彤姐儿和彩姐儿来贾家,他虽然一直和两个表姐闹着,但他曾经当真认为她们两人之中会有一个做他的妻子,还幻想着成亲之后要怎么振夫纲,万没想到……
贾赦心下微酸,还没谈过恋爱,倒是先失恋一把了。
贾赦失魂落魄,就连被徒明烨嘲笑也难得的没回眼,(贾赦没胆子回嘴,向来只敢瞪回去),整个人傻呼呼的,瞧着贾赦这神情,贾老太太与莫故多少都有些担心。
贾老太太叹道:“原以为不过幼时的一点情份罢了,没想到赦哥儿竟然如此在意彤姐儿。”
莫故冷哼一声,低声道:“以前对他太好,少锻链了些,等多做些训练,忙了起来,也不会再有心思搞什么伤风悲秋的事了。”
没法子,在经过河南赈灾之时,见多了饿的半死不活的老百姓之后,莫故便有些瞧不上像贾赦这般连恋都还没开始,便表现的好似失恋一般半死不活的模样。
贾老太太本想帮赦哥儿说些好话,不过想着赦哥儿先前的模样,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彤姐儿的事情一时间也不好处理了,让故哥儿好好折腾一下也好,省得赦哥儿到时又起了什么心思,闹出事来便不好收拾了。
“老太太。”莫故低声道:“我想让赦哥儿上学前,先到我那儿去住上一阵子,好让莫大指点一下他的功课,总不好让他脑袋空空的去了国子监。”
莫故也发现自己当年一时不小心把贾赦给教歪了,他教的东西虽然实用,但科举不考啊!
不过好在他还有莫大,莫大可是堂堂状元,有着状元郎指点,再加上国子监的读书风气,他就不信贾赦连个举人都考不出来。
“如此甚好。”那怕莫故不说,贾老太太也有此意,赦哥儿天不怕,地不怕,最是害怕故哥儿,有故哥儿在,想来赦哥儿也不敢乱来。
深怕赦哥儿还有精力,贾老太太再添了一句,“做为武将世家,赦哥儿竟然还会跌断了手,也着实没用,我瞧他的武艺也该捉紧些了。”
总归一句话,要把贾赦操到没功夫想彤姐儿才是。
于是乎,两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定下了贾赦之后的悲惨日子。
“另外……”想想彤姐儿这事似乎是解决的太轻易了些,莫故皱眉问道:“老太太可是有意把彤姐儿嫁出去?”
“这是自然。”贾老太太冷声道:“这么一个祸头子,不干快嫁祸出去,难不成还留在家里过年吗?”
莫故讶然,“老太太说的极是,不过……”
“不过什么?”贾老太太疑惑道:“把彤姐儿好生发嫁出去,也算是对得起老史一家子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故总觉得彤姐儿这事似乎是解决的太过容易了些。”莫故沉吟道:“故这次去金陵,有幸和王家人交过手,当真是心计过人,只怕他们还有后手。”
贾老太太沉吟许久,莫故不过是与王家人见过一面,便都觉得这家人不好相与了,更别提她和王家人交往了大半生,现下细想,王家的确不是个这么轻易放弃的人。
贾老太太沉吟许久,赞同道:“这事怕是还没完。”
她傲然道:“哼!王家想要算计咱们贾家可没这么容易,这事就交给我。”
呵呵,她们贾家休心养性多年,倒是让人误以为她们贾家是好欺负的了。
“劳烦老太太了。”莫故拱手谢道。
他虽然不知道王家有何阴谋,但他做为修真者,自有预感,感觉得出这事怕是背后还有阴招。
可惜的是他虽然是修真者,但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得出来的。
有几种人,他便无法推算。像是皇家人因为有龙气在身,不能算;自身不能算,甚至和自己亲近的人也不能算;同为修真者的人亦不能算;再则,命格变化太大的人算不了。
而贾赦是他的义兄弟,与他关系极为亲近不说,而且在他的插手之下,其命格越发脱离原着,也无法推算,莫故勉强试算了几次,虽知这事脱离不了彤姐儿,但始终算不清来龙去脉,只不过按着卦象来看,应该是有惊无险。
贾老太太摆摆手,“赦哥儿是我的亲孙子,谢什么。况且像这种阴私事儿,也不是你该管的,这朝中大事才是你该去管的。”
莫故暗暗黑线,“我对朝中大事并无兴趣。”
贾老太太晒道:“你做为皇子,有些事儿是避不了的。”
况且河南一事已经可以看出故哥儿之能,以平康帝的性子,断不可能放任故哥儿闲散不用的。
贾老太太正想说些和平康帝相处的小技巧时,见莫故一脸排斥,便连忙改口道:“这莫家虽然翻案了,但成老贼还在天牢之中,是斩是流,至今仍没个判决,这事……怕是没完。”
成老贼至今仍活的好好的,故然与四皇子求情脱不了干系,不过也与圣上无意杀成老贼有关,只是就连她也不明白,成老贼背后究竟是那位皇子,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能保得住他。
提到此人,莫故眼眸微寒,“我也有笔帐得好好算一算。”
他也想知道,大皇子究竟给了四皇子什么好处?竟让他连河南数十万老百姓的性命都不顾了。
93.防火防盗防表姐
基于防火防盗防表姐的缘由,莫故便直接把贾赦带回荣郡王府再教育了。
贾赦虽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但在莫故一连串效法现代高考的高压学习计划之下,每天光是读书就忙的不可开交,压根无心去想彤表姐的事儿,除此之外,莫故还让贾宝宝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盯着贾赦,务必要把早恋的苗头掐死。
对此,贾赦忍不住抗议,“故哥,我都快成亲了!”
成亲之后,他就是大人了。
“哼!”莫故重重地拍了一下贾赦的头,“别以为我前些时候在河南就不清楚,老太太压根还没开始给你相看人家呢?还成亲个鬼!”
莫故心下微微泛酸,他这个做哥哥的到现在都还没个对象呢,手下的小弟却一个接着一个成亲了。
先是莫三和莫四在护送何幕僚与莫铭回京的途中,也不知怎么的和他们家里的闺女结识上了,一个和何幕僚的嫡出长女对上了眼,另外一个则和莫铭家的嫡次女开始谈起纯纯之恋,羡慕的莫故不要不要的。
原以为还有贾赦会陪他一起做单身汪呢,结果连贾赦也开始说亲了,去死去死军团连少三人,让莫故突然很想四十五度角望天。
虽然莫故一直把贾赦当成孩子,但在这年代,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相看人家了,事实上贾老太太也早有意帮贾赦开始相看,但自圣上有意将莫故的身世揭穿之后,他们荣国府可以说跟莫故拉在一起了,贾赦的妻族便不好随便寻了。
于是乎,贾老太太便先按下此事,待莫故回来后再行商议。
初次听到此事时,莫故难掩讶之色,在他的观念中,贾赦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这么快就要相亲了!?
“赦哥儿也十五岁了,也差不多是时候开始相看了。”贾老太太抿嘴一笑道:“本来按理说长兄未娶,怎么也不该论到赦哥儿,不过我听说皇后已经宣召了承恩候府的闺女入宫,想来故哥儿的好事也该近了。”
只是有些可惜了,皇后娘家虽然清贵,但却无实权,一直远离朝堂权力中心,也不过就是个名声好听罢了,对故哥儿的将来可没有多少助力,反倒是平白便宜了皇后娘家。
不过故哥儿眼下贵为皇子,他的婚事也不再是她们能做主的了,好在承恩候府远离朝堂权力中心也有些好处,至少不用担心将来被妻族牵连。
听到此事,莫故乍惊乍喜,虽然他口口声声的期待包办婚姻让他摆脱注孤生的结局,不过事情当真来时,他却有些担心了,做为现代人,他还是在意心灵的契合度大于**的契合度,不过想想古人的三观……
莫故不得不承认,这相学终究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tot
横竖无论皇后和平康帝看上了那一户人家的闺女,总得来问问他的意见,他可不是老三,会认命的娶妻生子,最后甘为孺子牛。
倒是赦哥儿这边……
莫故思索许久道:“老太太无需多顾虑,倒是我希望这婚事是赦哥儿自己首肯的,别盲婚哑嫁误了一辈子,况且家和万事宁,娶个跟赦哥儿一心的,才是正理。”
那怕贾赦做为男子,要是真和妻子处不好,大可以纳妾,但以赦哥儿的性子那舍得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妾,与其闹的嫡庶不分,一家子斗的像乌眼鸡一般,还不如一开始便让赦哥儿娶个自己喜欢的女子。
贾老太太想起往昔之事,微微一叹,“放心,赦哥儿可是我亲孙子,我自然也希望他将来和乐美美的。”
得了贾老太太的保证,莫故便一心投入再教育弟弟的大事业了,况且他着实忙的很,不只是贾赦这边要防火防盗防表姐,就连莫三和莫四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先前莫三与莫四两人因为他还在河南救灾,便不肯成亲,说是一定要等到他回来才成亲,莫家表妹也就算了,不过何幕僚的长女比莫三还大上两岁,难为她肯一等便是一年。
莫三与莫四的婚事自有莫二帮着操持,当年他又早备好分给几个弟弟的产业。这聘礼什么的均不是问题,莫故只需要帮忙合合八字,挑个好日子让他们两对新人成亲便是,不过莫三和莫四却扭扭捏捏的跑来找他了。
“少爷!”两个大男孩你推我,我推你,吱吱唔唔的不肯说话。
最后还是莫故没好气道:“都是快成家的人了,有什么事情畏畏缩缩的不敢说了?”
“少爷!”莫三大着胆子说道:“咱们……咱们想求少爷赐名。”
这都快成亲了,庚帖上总不好写着莫三、莫四了。
莫故混身一僵,脸色发白,如遭雷击,赐……赐名!!!
自以为经过了这么多事之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吓的住他的莫故顿时僵住了,对一个取名废而言,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起名字了,不过……想想莫三和莫四都快成亲了,似乎也不好再叫着莫三、莫四。
于是乎,莫故只好硬着头皮给两人起名字了。
“咳!”莫故轻咳一声,“也该是时候起个大名了。”
两人笑逐颜开,等着少爷赐名。
莫故直接拿起两人的八字与女方的八字,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一定会起一个旺妻、旺子、好生养的名字。”
呵呵,既然是超名废,也就不纠结什么好听的名字了,那个名字最旺就用那一个!至于不好听或叫起来绕口,这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这名字吉利啊!
莫故真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莫三与莫四的小脸顿时夸了下来,刹那间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不过少爷与他们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无论这名字多难听,他们都会含泪接受,所以两人认命道:“求少爷赐名。”
莫故手指微点,顿了顿问道:“你们是要用原来的姓氏还是继续姓莫?”
他捡到数字一族之时,正好是战乱之时,不过除了六、七、八当时因为年纪太小,当真记不住自己的姓氏之外,其他几个数字都是记得自己本家姓氏,如今要成亲了,也该恢复原本的姓氏。
“当然是跟着少爷姓莫了!”莫三和莫四想也不想的说道。他们生是少爷人,死是少爷的鬼,绝对不会背叛少爷。
姓莫啊……
莫故不出片刻,便起了莫域平与莫少甯两个名字,对于这两个难得正常的名字,莫说莫三与莫四讶异万分,就连莫故自个也是极感动的,他得意道:“这两个名字再配上你们妻子的八字,将来必会事事顺利,平安大吉。”
莫三与莫四喜道:“多谢少爷赐名。”
少爷起名字的水准……咳……不予置评,这次绝对是超常发挥,但这算命的水平倒真是一等一的好,少爷既然说了这是个大吉的好名字,想来也是绝计不错的。
两人成亲在即,又是莫故自小看大的孩子,莫故感慨之下,也稍微传授了一些夫妻相处之道,什么‘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说错了要盲从。’与‘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打骂要忍得,太太花钱要舍得。’等等。(注一)
莫三与莫四听的连连点头,他们自幼受莫故教导,也没有什么女子卑弱的观念,少爷的话虽然有些怪异,但细细想来又颇有几分道理,只是当真不知道,故少爷尚未成亲,怎么会有这般的经验之谈?
倒是徒明烨在一旁听的眉心微皱,忧心仲仲,故哥儿信了这怪异的三从四德,要是将来被自个的妻子欺负了怎好?更重要的是,要是故哥儿事事听着妻子的话,不再理他了,那他该如何是好,如此想着,徒明烨越发不放心让故哥儿娶妻了。
正当众人说笑之间,突然四皇子来访。
四皇子是算准了时日,特意在父皇召见莫故前来访。
一听到四皇子到来,荣郡王府里的管家自然亲自出迎,知道四皇子与莫故同为莫家女所生,两人不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更是表兄弟,估摸着两人交情,不但把四皇子迎接到正院之中,另外还奉上了圣上赏赐的上品大红袍来待客。
四皇子品着这上品大红袍,突然觉得这手上的礼有些送不出去了。
万没想到,父皇竟然赐了上品大红袍给故哥儿,这上品大红袍虽然及不上他手里的那二两极品大红袍,但也是极难得了,平日里也就皇后与太子有份能用,没想到父皇二话不说,尽数赏给了故哥儿了。
再瞧瞧这荣郡王府正院,四皇子越发艳羡,圣上特许的亲王制的郡王正院,这在大晋王朝里都是头一遭。
不过虽是羡慕,但想想故哥儿在河南做的政迹,四皇子也觉得没什么了,以故哥儿所做之事,确实是该得的。
他还没见着故哥儿,倒是先见到了徒明烨,他瞪着四皇子,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故故不想见他。
“五弟!”面对徒明烨显而易见的晚娘脸,四皇子仍旧笑道:“我是来找故哥儿的。”
这段时间,小五跟故哥儿联手在河南赈灾,好的好像一个人一般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京城,小五就像是故哥儿的小跟班一般,忙前忙后的,把甄妃气的病了好一阵子。
甄妃一则是气着原本痴傻的儿子不知为何死了一次之后,突然开窍,不但办差办的好,而且手段狠辣,在河南官场得了一个冷面阎罗的威名,二是气着小五明明亦是皇子,又是兄长,竟然自甘堕落成了七皇子的小跟班。
虽是不知道为什么小五和故哥儿会交好成这般,不过故哥儿既然重视小五,那怕再怎么厌恶小五,看在故哥儿的面子上,四皇子对小五自然也得以礼相待。
徒明烨不屑道:“故哥儿也是你配叫的。”
四皇子脸色一沉,“五弟,你的规矩学那去了?”
他还以为五弟的病好了些,不料现在看起来却似乎是更加傻了,病的不轻!
徒明烨不屑的冷笑,“礼是用在人身上,至于你……”
言下之意,便是暗示四皇子压根不是个东西。
“你──”四皇子大怒,正待教训徒明烨时,只见莫故正好从外面走进来。
“故哥儿你来的正好!”四皇子直接斥责道:“你瞧瞧小五这态度?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由着他的?”
以小五的性子,骂他还不如骂故哥儿,这世上怕是除了父皇之外,也就只有故哥儿能管一管他。
莫故的眼神诡异,“你要我管着‘五哥’?”
呵呵,要弟弟去管管哥哥,四皇子这礼记当真是学的极好啊,头一回,他终于发现实际年龄小的好处了。
四皇子想说‘这是自然’之时,瞬间卡住,莫故排行七,而小五排行五,这正常来说,那有弟弟管束哥哥的理,可这小五不是正常人啊!
“罢了!”莫故也懒得于四皇子多说,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请回!”莫故冷声道:“荣郡王府不欢迎你。”
看在德嫔娘娘的份上,他并没有对四皇子恶言相向,不过是淡淡的下了逐客令。
“故哥儿!”四皇子大怒,一个二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以往他还是罪女所出之时遇上了这事也只能忍着,而他如今已不再是罪女所出,但小五与故哥儿的态度却大变了样。
四皇子心中隐隐猜出,莫故和小五的态度大变,只怕是和他先前和大皇兄所做的交易有关,可这两个半大孩子那懂得朝中险恶,既使他们贵为皇子,也不可能事事顺心。
再见莫故酷似小六的容貌,四皇子心下一酸,耐着性子正想与莫故解释之时,只听莫故冷声问道:“单县令是为何而死?”
四皇子尴尬道:“故哥儿,这事你不懂……”
莫故摇摇头,“你无需跟我解释,你欠的是河南的老百姓,并非欠我。你无需跟我解释。”
“故哥儿。”四皇子脸色一沉,“单县令这事──”
不待四皇子说完,莫故冷声问道:“我只问你,当年破坏河堤者是谁?”
河堤年久失修,故然是问题,但河南黄灾,最大的缘由还是来自于丰县的成家堤被人为破坏。
四皇子混身一震,最后哑着嗓子回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虽是如此说着,但四皇子的声音中有着几分心虚,说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莫故眼眸一沉,就连徒明烨也流露出了几分怒意。
“滚!”
94.口舌招祸
莫故是真气疯了,既使四皇子离去之后,还气的叫人把四皇子用过的茶具扔出去。
他原本因为历史上的雍正之故,对四皇子颇为看好,结果越是与其交往,越发现他与历史上的雍正相距甚大,与其说他像四四,还不如说他像是八八,只不过是老婆没八福晋那么厉害版的八八罢了。
徒明烨劝道:“你也无需太过生气,我瞧这事应该不是老四做的,只怕还是其他皇子。”
四哥这人,自卑又自负,自傲但却又无能,做事瞻前顾后,那怕他有这个心思,但事关这么多条人命,不见得有这种勇气,再则……说句不好听的,他也没这种人手能做这事。
四哥的母族是真的差,不要说是在皇子中了,就算是寻常世家,四哥的母族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那时莫家还未翻案,还是罪臣,莫家几个舅舅除了莫铭之外都远在东北,压根没有人可以做这事,而莫铭此人又极重水利民生,亦不可能为了四哥虚无缥缈的前程而残害这么多的百姓。
至于四哥的妻族虽然势大,但张阁老却是最为小心仔细之人,一直努力约束族人,张家全族上下在他的管束之下,无人敢作奸犯科,更不可能做出此事,徒明烨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应该不是四哥所为。
“既使不是他,他想必也是知道一些内情。”莫故脸色微沉,四皇子先前虚心的态度已然可以说明许多了,而且……
莫故沉吟道:“我只好奇,他知道这事,是在我去河南之前,还是我去河南之后?”
听出莫故言中之意,徒明烨脸色大变,“他敢!”
“有何不敢?”莫故叹道:“我方才特意晚了几步出来,见到他面对你时,都还能笑的出来,便知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权势更来的重要了。”
六皇子虽非小五所杀,但不能否认是因为小五之故而没了性命,对四皇子而言,小五算是害死他弟弟的人之一。
以往老四见到小五之时,总是别过脸装作没见到,而这次竟然还能笑着面对小五,可见得对他而言,所谓的兄弟情还不如眼前的利益了。
徒明烨眼眸瞬间一利,杀气微露,冷声道:“他不会再有机会!”
再有下次,那怕对不住德母妃,他也会要他的性命。
“别担心我!”莫故轻拍了拍徒明烨的肩膀,“他算计不了我。”
他好歹是个修真者,没那么容易被一个普通人算计到。
徒明烨点点头,低声问道:“明日的认亲,你要去吗?”
他担心到时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欺负故故,不说别的,大皇子与太子便就极难说,由其是太子的那张贱嘴,当真是贱到没朋友的那种,要不是他是太子,徒明烨完全不怀疑他早就该被人盖布袋,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了。
“我得去!”莫故眼眸微沉,他得看看,是那个皇子为了一己之私,连数十万老百姓的性命都不顾了。
到了认亲当日,圣上特意挑了一个沐休日,不只是几位皇子与皇子妃,就连宫里的妃嫔们也到了,虽有着母子名份,但因着男女有别,坤宁宫的大殿之中特意安置了一架紫檀玻璃屏风隔在大殿之中,分隔内外。
几位皇子与皇子妃在外侧等着,而帝后则与其他妃嫔在内侧等着,因为是自家人认亲,十皇子仗着自己年纪小,又还是个孩子,带着几个小侄儿在屏风里外穿梭,倒是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随着时间将近,平康帝难得的有些着急了起来,在坤宁宫中来回踱步,一再的让夏德全去宫外瞧瞧,看人来了没有。
皇后虽是不在乎平康帝膝下有多少个孩子,但眼平康帝如此重视此事,忍不住心下微酸,调笑道:“臣妾还是头一回见圣上如此着急。”
怪不得人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里所有的妻妾加起来,只怕还不如一个晴妃了。
平康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笑道:“这两个孩子毕竟不同,朕……难免些着急。”
别看他似乎运筹帷幄,一切尽皆在掌握之中,但故哥儿究竟会不会来,其实平康帝自己也没有多少分把握。
在经过私库被盗,私房钱瞬间少一半,这么痛的领悟之后,平康帝对自个儿子的能力,有着质与量的飞升变化,自然不会再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普通皇子对待。
平康帝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对这两个孩子而言,皇子身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只怕两人连帝位也不甚在乎,所谓无欲则钢,面对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会吸引两个孩子回宫的。
平康帝都亲自在坤宁宫中等了,其他的几位皇子与妃嫔自然不例外,因着宫妃亦在,大部份的成年皇子,那怕是皇后养子──四皇子都略显有些拘紧,唯有太子神情冷傲,态度从容,望向屏风内的神情有着几分不善。
随着时日过去,皇后的肚子也越发隐藏不了了,就连平康帝都察觉了一二,不过平康帝并没有对皇后腹中的骨肉做些什么,虽然没有明着照顾,但也没有下暗手把孩子弄掉,让皇后松了一口气,便安心养起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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