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忽然,那老爷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嘴角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语调森森地道:“可真是奇怪了,这位小爷是个男儿身,居然都没有喉结……”
☆、水落石出
一语毕,顾兰亭的心陡然一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小爷我骨骼精奇,天生如此,这有什么见怪的?”
那老爷盯着她道:“是么,可老朽看着怎么不像呢?而且,这位小爷你不仅没有喉结,耳垂上竟然还打着耳洞啊……”
他说着便伸手一把抽掉了顾兰亭头上的白玉簪子。只听得玉石落地叮咚一声,满头青丝顷刻间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一直垂顺至她纤细的腰间。
“是,是个女人!”
在场的人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爷眉清目秀,却真真儿是个美娇娘。
“方才老朽一进门,就觉得你不对劲儿,其他人都是自顾自的,唯独你眼睛一直滴溜溜地四处乱转。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寒光一凛,已经有刀架在了脖子上。
顾兰亭神色微滞,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毫不畏惧地用手拨了拨那刀道:“哼!想必老爷听说过我爹柳青州的名号,我真名柳兰,这次是专程代替我二哥来的,打的也是我二哥柳亭的名号。老爷这般对我,不知是几个意思?莫不是没那些个手眼通天的本事,却故意在这里拿‘试题’二字糊弄我们,收了银子又不想办事情了?”
她反咬一口,在座的人闻言,都跟着露出疑惑的神情。连那老爷也被她那从容淡静的样子唬住了,档案上那柳亭确实是柳青州的儿子,若她真是代替兄长来的……
但这毕竟是关乎掉脑袋的大事,他可马虎不得。
“老朽愚昧,不知小姐是代替兄长来的。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但,毕竟此事牵扯到咱们在座各位的脑袋,事关重大,不如小姐先留下来在府上做做客,待老朽查明实情,必八抬大轿、毕恭毕敬地送小姐回去。”那老爷一脸的歉意,俯身作揖,很是恭敬。
“哼,行……”顾兰亭环顾了周围一圈,冷声答道。
接着,她就被赵二领着带到了一间厢房。一路上只见香榭亭台,清新雅致,想来是哪位大人的别院。却不知位处何处,也不知李勖他们能否寻得来。
房间门关上了,还落了锁。顾兰亭抬眼去看,门外,窗外都站着守卫。
她垂着头,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绍兴离这里不远,她说的瞎话儿早晚是要被识破的,若李勖找不到自己,恐怕想要活下来都难,更别说是逃出去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想不到任何办法,渐渐困倦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等凉意慢慢地侵袭上身体,她搂了搂胳膊,外面的天早已黯淡了,只剩微黄的灯光。屋子里也点了一盏烛灯,她望着灯光,微微出神。
不知又过了多久,听得一阵说话声传来,接着门打开了,赵二走了进来。
“小姐,饿了?我是来给您送饭的,快吃,没有毒。”赵二带了食盒,还是一脸憨笑。为了证明没毒,他还拿银针一一试过那饭菜,拿给顾兰亭看。
饭菜的确是没毒的。顾兰亭也没委屈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
“你……认识我?”顾兰亭试探地问着,她总觉得,这赵二好像知道些什么,先才还替她说话来着。
“不认识,我只知道,小姐是京城来的人,是来查案的。”
“哦?我查什么案子?”顾兰亭微微笑了笑。
“科举舞弊案。”
顾兰亭眸色一沉,思绪飞转。
“所以,你根本是在知情的情况下,故意给我名帖,故意将我掳进这别院,故意将倒卖试题的过程做给我看?”
赵二很是赞赏地拱了拱手,道:“小姐玲珑心思,猜得半分不错。”
“为什么?”
“此事被京城里的人盯上了,听说皇上也知道了,若是追查下来,早晚要东窗事发。与其跟着他们一起掉脑袋,不如……另找出路。”赵二说罢,眼底露出一抹深思。
顾兰亭注视着他的神色,却是有些怀疑道:“正如你所说,现在上面正在查这件事,你要是想脱身,为什么不直接去衙署里面告发?却在这里跟一个你素昧相识的人说这些?”
赵二哼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小的在这组织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前朝至今,三年一次乡试,又一年进行会试,若是背后的势力没有足够的分量,也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先帝在世的时候也不是没查过,但结果呢?现在皇上也要查,从何查?那自上到下的机构都已经烂了,小的前一脚跨进衙门,后一脚可能命就没了!”
顾兰亭闻言一怔,不由阵阵的骇然。难怪李勖说积弊甚重,浑水难清,背后竟是藏着这等惊天的猫腻。她心里清楚,此事牵扯甚广,查案举步维艰。
“你可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做到欺上瞒下,让六部官员悉数三缄其口……
“那背后之人,小的不好说,也不敢轻易说。”赵二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本簿册颤巍巍地交到了顾兰亭手上。
她翻开一看,心里大惊。
“小的已经将历年来买卖试题的证据都交到了小姐手上,其中更有涉案诸位大人的印章……恳请小姐将它交给善用之人,水落石出后还望能替小的求求情,保我一条小命。”
赵二语气诚恳,顾兰亭点了点头,低头翻看谢簿册。就在这时,忽听门外响起了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声。
“赵二可是过来了?”
“是是是。”
“糟了!是他们发现我了!”赵二冲着顾兰亭喊道。
顾兰亭心里一紧,一个机灵,赶紧将那簿册塞到了床下的尿壶里。
她才起身,先才那位老爷就带着仆从们进来了。
“赵二你这个叛徒,账本呢?”那老爷直接将刀架在了赵二脖子上,顷刻便见了血。一边的顾兰亭也被擒住了,她甩着手想挣脱开,却被反拧着双臂动弹不得,
“账本……我没有……没有拿……”赵二吓坏了,声音都开始发抖起来。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赵二的腿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血都溅到了顾兰亭脸上。
“搜!”
一声令下,就有仆从在赵二身上上下搜了起来。
“回老爷,没有。”
“那你呢?你知道在哪儿吗?”他声音阴骘,语气愤恨。说话时已搜了她的身,什么也没有。
“什么账本?小爷我根本就没见过。”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说不说?”
“嘶……”
那老爷人是真狠,一刀砍在了顾兰亭胳膊上,幸亏她还躲了一下,不然胳膊就飞了。
“嘿,还敢躲?”
这回顾兰亭被两个仆从死死擒住了,手还正捏在那伤口上,冷得她龇牙咧嘴,冷汗直冒。那老爷正准备再次下刀,忽听门外一阵嘈杂,隐有刀剑之声传来,还有阵阵火光。
“不好了老爷,包大人带着官兵来了!”
☆、滔天大罪
“快,先找账本!”
那老爷倒是慌而不乱,一刀杀了赵二,又立刻拎起顾兰亭,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账本找到了吗?”他问手下。
回答他的是长剑破空而来的声音,一个鬼魅的身影,顷刻之间便将他的手下尽数毙了命,甚至连呼叫声也未来得及发出。
是高集。
“别……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赵二都还没死透,正看着你呢!”李勖看着地上的赵二,目光深邃。
那老爷闻言也低头去看赵二,他正挥着满是鲜血的手朝他爬来。就在他分神的那一刻,高集顷刻便欺近他身前,一把折断了他拿刀的手腕。
“啊”的一声痛呼。
顾兰亭连连后退了几步,落到了李勖怀中。胳膊上的血还在哗哗流着,她心里却轻松了。痛昏过去之前,她指了指床前。
看到高集拿到账本之后,赵二闭上了眼睛,屋子里只剩血腥味儿在蔓延。
顾兰亭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胳膊上还火辣辣的疼着。她想动,才发觉手正被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着。
“你醒啦?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他柔声问她。
“账本,账本拿到了吗?嘶……”她猛地坐起来,扯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放心,拿到了。”他见她胳膊又沁出了血,解开纱布,小心翼翼给她上了药。“是我该死,说好要一直在你身边,却又害你受苦了……”
“哪有这么严重,我不是好好的吗。”
她反握住他的手,抬眼看进他眼里。屋内燃了数盏烛灯,他眼底倒映着一片阑珊的灯火,还有她小小的影子。
“账本上……”
她正欲发问,他却俯身靠近她,她喉中要说的话,尽数淹没在他铺天盖地的吻里。
顾兰亭有一瞬间的怔愣,身子刚想动一下,后脑勺就被他扣住了。他不允许她有丝毫的退缩和抗拒,也不想给她机会现在还同他说账本的事情。唇齿相绕间,她被他缓缓压在了床上。
她缩在他的怀里,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已经俯首在她的脖颈处细碎地吻着,薄唇由下而上一点点吻至她的耳根,轻轻含住她的耳垂,复又吻上她樱唇。
他的吻缠绵中饱含着蛊惑,她无力地启唇迎合着,沉沦着。他的薄唇攻城略地,将她的喘息声都尽数吞到了他的肚子里。
慢慢的,他放在她腰际上的手情难自禁,顺着衣襟往上抚,解开了腰带、肩扣……
衣衫渐褪,他的手扣上她的。
她紧紧捏着他的手指,娇颜已是红透,等到那痛如期而至,她难以承受地弓起身子,唇间滑落出破碎的轻吟声,在下一刻就被他温柔吮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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