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倾囊相送 (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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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下一步便会把手掌伸出雒阳,陈留距离雒阳不过五百里,又是大郡,相对富庶,董卓荼毒陈留不过是今日和明日的差别。

卫老的家资早晚保不住,如果能用在正道上,起码能反抗董卓,博取一丝活下去的生机……

卫老认出了曹操,因此想要资助曹操屯兵反抗董卓,如果把自己家资馈赠给张让,一方面是报答了张让的恩惠,一方面是资助了反董卓的军队,还有一方面则是为自己谋取了很多的生机,何乐而不为?

张让一直在卫老那里呆到了天黑,这才拿了各种田契等等,回了自己的屋舍。

“吱呀——”一声,张让推门进了屋儿,有些疲惫,因此懒得点灯,想要先上榻歇一会儿,便径直往里走。

哪知道这黑灯瞎火的,突然摸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随即一个娇俏的声音,打着十八道儿弯,说:“啊呀,长秋先生,您着什么急呀!真是猴急!”

张让有些奇怪,这是自己的屋舍,却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立刻点灯一看,这才看清了,果然是个女子。

而且就是今日在宴席上,对自己有意见,故意撞了自己四次的卫家寡妇!

曹操睡不着觉,因此想找张让了解一下情况,问问过继家资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他从屋舍出来,径直往张让下榻的屋舍而去,里面儿黑着灯,曹操一看,恐是张让还未归来,他本想等一会儿再来,哪知道这时候就看到有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潜伏过来,摸进了张让的屋舍。

曹操耳聪目明,虽然天色很黑,却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那个卫家的寡妇!

寡妇进了张让的屋舍,仍旧没有点灯,曹操于是跟上去看个究竟,躲在屋舍的窗外小心的听里面的动静。唯恐那寡妇表面上装的孟浪,其实内地里却是个细作。

曹操还在听墙角,张让便回来了,随即屋舍里传来寡妇的娇嗔,灯火一下亮了起来……

张让点起灯来,奇怪的看着那寡妇,皱眉说:“深更半夜,夫人来我房中做什么?”

寡妇“嘻嘻”一笑,风情万种的走近一步,柔柔的拉长声音撒娇说:“先生——长秋先生——贱妾听闻,长秋先生医术了得,因此特来求助先生……咳咳咳!贱妾身子突感不适,因此想要长秋先生帮忙看一看……身子呢!”

寡妇说完,又笑了起来。

曹操蹲在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好笑,纵使寡妇使出十八般武艺,张让也不可能真的和她有点什么。

寡妇说罢了,撩起自己的衣袖来,露出白生生莲藕一般的手臂,说:“先生,请为贱妾把脉呀!”

张让见她走过来,连忙让开一步,说:“卫家这么大的宅邸,竟没有半个医师大夫?夫人还是请宅中的医师大夫给夫人把脉罢。”

寡人一笑,说:“先生,您可别这么假正经儿了!卫老不是说了么,整个卫家都是先生你的,贱妾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鬼,自然……也是先生您的了,此处四下无人,先生何必惺惺作态呢!”

张让被那寡妇说的头疼,窗下的曹操一听,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但凡见过张让的人,都觉得张让那清高是“惺惺作态”的假正经儿,可倘或见识的多了,就像曹操,此时已经可知张让心里有多“委屈”,张让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实打实的正经儿么?

曹操这么一笑,张让立刻发现了他,扬声说:“阿瞒?是阿瞒么?你既然来了,快进来罢。”

曹操挑了挑眉,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寡妇一看,竟还有其他人,赶紧把衣衫整理好。

张让见果然是曹操,就说:“我与阿瞒还有要事商讨,夫人若是身染疾病,还是找宅中大夫医看罢,不送了。”

张让下了逐客令,寡妇脸上甚是无光,哪知道曹操却留了个坏心眼儿,当即说:“无妨,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要谈,你们若是忙,就先忙着,我看你们比较要紧。”

曹操说着,竟然转头要走。

张让一见,当即说:“阿瞒,你去何处?”

曹操听张让叫自己叫的还挺顺口,心想着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让你以前事事都揶揄我,今日好叫这小寡妇给你颜色看看,瞧瞧咱们到底谁喜欢寡妇?

曹操装作糊涂,笑着说:“我回舍中啊,还能去何处?无妨,你们忙着,我不来打扰便是,放心,我可是个识趣儿的人。”

寡妇一看曹操要走,当即脸上又露出死灰复燃的欣喜之色。

张让头疼不已,哪能看不出曹阿瞒戏弄报复自己?

张让当即对曹操低声说:“阿瞒,愚兄方才去卫老那处,拿了一些田契,您不想过目一番?”

曹操一听,张让这是威胁自己?

便和张让斗智斗勇,也低声咬耳朵,说:“长秋先生说的什么话,日前长秋先生已经答应,书契写的明明白白,你还想反悔不成?出尔反尔可非大丈夫所为,长秋先生难道连这点子羞耻心也不曾长?”

张让幽幽的一笑,说:“羞耻心?一个连畏惧心都不曾有的人,阿瞒你说,他会长羞耻心么?”

曹操一听,登时就被噎着了,仔细一想,当然不会长羞耻心那种东西。

曹操脸色铁青,本想扳回一局,哪知道又一头栽了进来。

曹操虽不甘心,却突然浪笑起来,说:“哈哈、哈!是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与长秋先生的确有要事相谈,那这般……我们便不远送了。”

他说着,直接把寡妇赶了出去。

那寡妇已经被曹操第二次从张让的房间赶出来,气的脸色铁青,在门外跺了跺脚,但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扬长而去。

寡妇走了几步,才走出院落,正好迎面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不正是曹操的庶弟曹疾么?

曹疾适才饮酒归来,他无事可做,自然少不得饮酒,半醉未醒着,摇摇晃晃的进了院落,就看到一个穿着轻薄小衫子的年轻少妇走过来,脸上带着娇嗔的怒意,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曹疾当即笑着说:“这不是卫家的小夫人?谁惹了您不快?我曹……咳!”

曹疾当即住了声,这才想起来要隐藏身份,就改口说:“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帮你分忧解难啊?”

寡妇才吃了闭门羹,正烦心,突然看到曹疾在自己眼前现弄,那眼神泛着狼光,这才心里舒坦一些,举得自己还是有一些魅力的,只是那长秋先生太没眼力。

寡妇笑说:“贱妾的确有一些烦心之事,只怕叨扰少侠。”

“诶!”曹疾见她上钩,就说:“不叨扰不叨扰,咱们不妨进内说话,去我房中,如何?”

寡妇只是掩嘴轻笑,跟着曹疾“嘭!”一声,跌跌撞撞的入了屋舍,将门重重一关……

“踏踏踏!!”

夜色十分浓郁,树林里弥漫着浓浓的冷雾,将黑色席卷的无比惨淡。

一堆黑骑武士快速的踏着树林的尘土和浓雾,飞马向前扑去。

“全军听令!原地整歇!”

“全军听令——”

“原地整歇——”

随着传令兵的大喊声,黑色队伍立刻驻足下来,全部原地待命。

那传令官骑着高头大马,飞快的向前掠去,停在了为首一个黑红甲胄的高大年轻人面前,拱手恭敬的说:“禀都尉,前方再有十里,便入了陈留郡地界!”

那黑红介胄的高大男子只是轻微颔首,声音沙哑,说:“知道了。”

男子侧着脸,面目藏在树林的阴影之中,微微颔首之际,月光从枯败的树叶间散下来,轻轻镀在男子的脸上,映照着他一张冷硬,不苟言笑的面容。

正是飞将吕布!

吕布眯着眼睛,眺望着不远处的陈留郡,虽什么也看不到,却像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久久注视。

曹操携张让、陈留王出京,与曹太尉和曹疾汇合的事情,董卓早已知晓,就在他们离京的第二日,董卓便寻宝回来,他压根儿没找到什么宝藏,一回雒阳,就听到张让和陈留王落跑的消息,登时震怒非常。

吕布私放曹操张让等人,虽十分保密,董卓并不知是他所谓,但仍然勃然大怒,举起佩剑去砍吕布,若不是吕布躲闪迅速,此时已经变成董卓的剑下亡魂了。

董卓震怒,下令通缉曹操张让,务必捉拿归案,张让活捉,曹操当地处决,以除后患。

因着吕布素有飞将和第一战神之称,董卓暂且不与吕布计较失职之罪,而是派遣吕布出京,遍处通缉曹操、张让。

吕布一路风尘仆仆,带着亲信扑出雒阳,向东直插,很快便要进入陈留地界。

有细作称,在陈留之内,曾见过类似于曹操张让之人,身边并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娃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仆役”,其实是曹操的亲信军队,乔装改扮成了仆从。

一个年纪过半百的老者,便是曹父太尉。

一个年纪轻轻,十分张狂的男子,是曹操的庶弟曹疾。

外加一个背着药箱,身材纤细的年轻人,好似是行医的大夫。

吕布一听便知道,那必是张让的义子,实则曹操放在张让眼皮底下的细作,太医令张奉了。

吕布眺望着远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握在掌中细细的摩挲,竟是一只袖箭,自言自语的低声说:“本比为还有些日子,未想这么快……便要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5更~今天一共6更!

偿还人情

寡妇进了曹疾的舍门,两个人一阵嬉笑,曹疾在美人面前,难免说下一些大话。

说一些自己家里多么多么有钱,有权,有势等等诸如此类。

寡妇一听,惊讶的说:“你们不是经商的么?家中竟然还出了太尉?”

曹疾已然喝醉,脑子转不过来,没成想自己说漏了嘴,还顺着寡妇的话说:“我父亲!那可是当朝太尉!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就算是董卓,见了我父亲,那都要服服帖帖,点头哈腰!”

寡妇听了便笑,以为曹疾说了大话,并没有当真。

曹疾见她不信,就说:“我说的可是真的!我父亲乃太尉曹嵩!你可曾听过太尉大名?”

“曹嵩?!”

寡妇吃了一惊,朝中前太尉的确叫做曹嵩,曹嵩虽碌碌无为,不过因着家底丰厚,因此官居高位,先帝驾崩之后,曹嵩为了避祸,所以已经离开了官场。

寡妇听到“曹嵩”二字,又是吃惊,又是纳罕,眼睛转了转,故意说:“你这孟浪人,胡说什么?还冒充官家呢!你父亲若是曹嵩,你那兄长,可不就是鼎鼎大名的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了?”

曹疾不疑有他,还不知自己钻了全套,一口应承下来,说:“正是!我兄长正是西园校尉曹孟德!他若不是,还能有谁?!”

寡妇听得心惊胆战,那唤作曹阿瞒的年轻人,竟然是西园八校尉,有名的雒阳城内贵少爷,不知多少女子痴心于他。

但那也只是过往的事情。

如今的曹操,可是朝廷的通缉犯!

董卓大怒,已经下达了通缉令,向四海通缉曹操。

不过董卓留了一个心眼儿,他的矫诏里只写着通缉曹操,还有他的同伙,并未写通缉张让,因为董卓惧怕自己透露了张让的身份,会引来众多豺狼窥伺宝藏,想要通缉张让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寡妇并不知道张让是个宦官,但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曹阿瞒就是大胆劫持陈留王的曹操,他们同行之中,的确有个半大的小孩子,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曹疾不知自己说错了话,把他们的底细和盘托出了,还在抱怨的说:“我这个大哥,就仗着自己是家中的长子,又是嫡子,因此素来看我不起!哼,不过也是个吃喝嫖赌的孟浪货,何故看不起旁人?!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什么狗屁的西园校尉,还不是花钱捐来的!你可不知,曹操他十九岁举了孝廉之后,上任便打死了人!还是那大宦官蹇硕的亲叔父!”

当时十常侍以张让为首,被汉灵帝称作“阿父”,此外还有一个非常有能耐的宦官,就是曹疾口中的“蹇硕”。

这个蹇硕虽身为一个宦官,但孔武有力,而且武艺出众,非常得先帝的器重,西园八校尉设立之后,蹇硕位居曹操上司,被封为“上军校尉”,统领整个西园。

不止如此,蹇硕还统领雒阳的常备军和宫中禁庭的羽林军。

当时何皇后的哥哥,也就是少帝的舅父,何进大将军都屈居在这个宦官手下,被他制衡。

曹操一上来就打死了蹇硕的叔父,可以说是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

不过这也足见曹操的魄力和敢为,并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曹疾抱怨说:“曹操便是个莽夫,他打死了蹇硕的叔父,惹了天大的麻烦,若不是我父亲钱财多的用不完,怎么替他摆平了这些?若我不是庶出,还有他耀武扬威的时候?我跟你说……”

曹疾说起来没完,唠唠叨叨的,寡妇的心思却已经不在曹疾身上,她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儿。

眼下张让对自己没有意思,若张让真的得到了卫家,又不纳自己,寡妇岂不是什么也落不到手上?

不若……

不若偷偷的找个亲近的人送信,告发了曹操一行,这样便在董卓面前立下了头功,说不定还能进入雒阳,变成丞相董卓的妾室,岂不是摇身一变飞上枝头?

寡妇心中暗暗计较,曹疾不知自己多嘴,后半夜睡得十分安心,寡妇趁他熟睡,便悄悄起身离开了……

第二日清早,曹操想趁着清闲,在陈留四处遍看一下,踩一踩地形,也好筹谋征兵一事,有了兵马粮草,这才能起兵反抗董卓。

曹操先去找了张让,张让早就起了,已经收拾停妥。

曹操提出要出门踩看,张让并没有推拒,便答应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出来,去找曹疾一同。

不过到了曹疾门前,发现曹疾竟然醉的酩酊,正窝在榻上鼾声如雷,怎么叫也不醒。

曹操皱着眉,一脸不耐,也不好跟曹疾置气,便与张让走了。

两个人把陈留王托付给了曹父守着,在门口遇到了张奉,于是三个人便出了卫家宅邸。

三人骑着马,一路慢悠悠的走着,曹操说:“咱们此行有了卫老的军资,倒是事半功倍,不过就算是找了兵马,也无可能一口吞个胖子,总要去找个可靠之人投效。”

曹操招兵也无法一口气招太多人,如果等到招个十几二十万人,董卓早就在雒阳立稳了脚跟,想要反他可就难了。

因此曹操觉得,招兵一部分,拥有了自己的精锐之后,不防投效地方军阀,为地方军阀效力,共同打击董卓的势力。

曹操就说:“我与这陈留太守,乃是旧交,素日里我们便是酒友,陈留太守张邈为人仗义,等筹集了兵马,我们便投他,如何?”

张奉勒马跟在张让和曹操后面,十分之本分,说:“自由主公做主,奉当誓死追随。”

张奉这话说的,令刚愎的曹操十分受用,不由笑了起来。

张让一听“张邈”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历史,东汉割据之中,的确有张邈这么一个军阀,在当时的情况下,张邈的实力远远比曹操强得多,曹操也的确选择了投效张邈,在他麾下办事。

张邈乃是曹操的至交好友,就是曹操口中的“酒肉朋友”,以前在雒阳就经常一起喝酒,而且还是八厨之一。

所谓八厨,可不是八个厨子,厨的意思是仗义疏财,以钱财救人的意思。

张邈喜好行侠仗义,性情又爽快,和曹操十分合得来。

恰巧张邈还是陈留太守,因此曹操想要投他,听起来合情合理。

张让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因为曹操尚年轻,还没有那些历史中记载的阅历。

就是这个八厨之一,曹操知交的好友张邈,日后反叛了曹操,反过来欲杀曹操。

曹操提起这个陈留太守张邈,并未有什么芥蒂,还对张让说:“改日咱们去拜访太守,我与你引荐。”

张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众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因为卫宅地处偏僻,所以黄昏时分就准备往回赶去,准备天黑之前回到宅中,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众人骑马往回,行到陈留偏僻小路,渐渐廖无人烟,就在这时候,突听“沙!”的一声。

一阵风过,野路边的草丛轻轻晃动了两下,张奉并未察觉到什么,曹操却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张让也轻微蹙眉,低声说:“血腥味。”

张让对气味十分敏感,尤其是血的味道,秋风一吹,登时若隐若无的闻到了一丝丝铁锈的腥味儿,是血!

曹操立时戒备,将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一双犹如老鹰一般的眸子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登时死死盯着路边的一处草丛。

那草丛有半人多高,随着干燥的秋风轻轻的骚动着,看似平淡无奇。

曹操做了一个动作,并没有出声,不过示意张让和张奉,自己过去看看,让他们按兵不动。

曹操翻身下马,慢慢的欺近草丛,与此同时,猛然暴起,快速冲过去,剑尖一挑先发制人!

“唰!”

“簌簌!”

随着曹操的剑光欺近,草丛突然也发出一声轻响,那其中果然藏着一个人影,人影好似知道曹操准备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拔身而出。

曹操的剑光堪堪擦着那黑影的脖颈而过,“唰!”的一声将黑影的一缕鬓发直接削掉,剑尖微微染血。

与此同时就听到张奉“嗬!”的一声低吼,他尚未看清来人动静,已经觉得脖颈上一紧,被人一把锁住了喉咙,“嘭!”摔下马背,后背直接撞在了树干上,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变成了质子。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张让只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定眼再看之时,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黑甲年轻人钳制着张奉。

那年轻人一身铠甲,头盔也不知去向,鬓发被曹操削断,长发披散而下,稍微遮住了他阴霾冷硬的面容。

年轻人腹部开了一个血窟窿,一只手钳制住张奉,一只手紧紧压住自己的腹部止血,那伤口并不是曹操伤的,看起来是早些受的重伤。

“吕布!?”

曹操看清来人,不由惊讶。

而吕布看清手下钳制的质子,不由也是一愣,对张奉沙哑的说:“是你?”

吕布奉董卓之命,前来通缉曹操张让等人,不过刚入陈留地界,竟然被当地军阀太守,也就是曹操口中的酒肉好友张邈,带兵偷袭了。

张邈素来就有反董卓的意思,吕布乃是董卓的义子亲信,张邈知他进入陈留,立刻布下天罗地网。

吕布腹部挨了一剑,与亲信走散,没成想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巧遇了曹操张让,还有张奉三人。

曹操一看吕布这狼狈模样,突然笑起来,说:“吕都尉,你也有今日?”

曹操那模样,分明想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吕布虽劫持着张奉,但并没有打赢曹操的信心,眯着眼睛,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张让。

曹操之前为了袭击草丛,已经下了马,张奉是被吕布甩下马的,而张让,唯独他一个人,此时好端端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鼎立的三个人。

吕布眯眼看向张让,口气很冷硬,说:“日前在雒阳上东门,你答应了布一个人情,可还记得?”

张让淡淡的说:“自是记得。”

吕布说:“今日便是你偿还人情的时候,我要你放我一马。”

曹操一听,轻佻的笑了起来,掂了掂自己手中的佩剑,笑说:“诶,这话说的,张让肯放你一马,我可不肯,我若放你,岂不是放虎归山?”

吕布冷笑一声,说:“那日在雒阳,布便不该放虎归山。”

曹操笑说:“你也后悔自己做过的错事,那我也不好步了你的后尘,不是么?”

曹操一脸戏谑无赖的模样,似乎今日笃定就要摘了吕布的项上人头。

张让听着他二人冷言相击,略微一思考,说:“好,我当应你,今日放你一马。”

曹操瞪了一眼张让,说:“我可不曾答应!你放你的人,我杀我的人,我们互不相干!”

张让见到曹操无赖,全无一点儿担忧之色,只是淡定的平视着曹操,说:“曹校尉,让的第二个条件,便是请你……今日放吕都尉一马。”

曹操一听,当即差点一口气厥过去,那被开了一个大窟窿失血过多的人,浑似自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吕布:闪亮登场!

曹老板:吐血三升,气到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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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拍两散

“放……”

曹操冷笑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说:“放他一马?你可知他是谁?”

曹操哪能不知吕布是谁,他的意思摆明了是质问张让。

但张让是个十足十的“实诚人”,很平静的答说:“吕布。”

曹操:“……”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在原地转磨一样转了两圈,说:“他是董卓的义子!你若救他,便是救了董卓的爪牙!”

曹操说的大义凌然,一脸正气。

张让仍旧一副很平静的模样,看了一眼被吕布挟持的张奉,说:“奉儿不还是我的义子么?”

他的话虽只说了一半,但是意思很明显了,张奉虽然是张让的义子,但他实际上却是曹操的人。

张奉眼见主公和义父吵架,战火突然弥漫到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没有开口参与战争。

吕布则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张让,又看了一眼曹操,冷声说:“勿要多话,一句话,放还是不放?!”

曹操笑着说:“你一个阶下囚,竟还这么大谱子,我今日若是放了你,岂不是很没脸面儿?”

张让对曹操说:“昔日吕布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倘或在上东门之时,吕布没有放行,此时我们也亦不必站在此处说话。”

他说着,又说:“而且吕布乃董卓义子,曹校尉如此善于利用旁人义子,倘或我们救了吕布,曹校尉不正好把眼线插入敌人老巢么?”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的确有些道理,但张让那语气,明显是奚落自己在他身边安插眼线,难听的厉害。

曹操不由眯眼想了想,策反董卓的义子的确是好事儿,那也要看可行不可行。

张奉和吕布虽都是义子,但张奉为人温和,而且隐忍听话,当年张奉一家入雒阳谋生,不小心得罪了大宦官张让家中的仆役,结果一家全部惨遭仆役毒手,恰巧曹操路过救了张奉一命,只有张奉一个人存活了下来。

因此曹操才利用张奉和张让有仇一事,将张奉安插在了张让身边儿,而且张奉知恩图报,忠心于曹操。

反观吕布呢?

吕布就是一头野狼。

而且他还是一头孤狼,不服管教,野心勃勃。

很多人养狗,但几乎没人养狼,因为狼是养不熟的,从吕布杀义父丁原,投靠董卓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吕布的野心根本喂不熟。

人是不可能与狼为伍的。

所以吕布和张奉虽都是义子,但本质并不相同,张让所说的策反,只有很小的可行性,十分之难。

除非以身饲狼,否则这匹狼,很难与人合作。

张让见曹操还是不为所动,干脆说:“更何况,我不能让伤患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到底没有办法,毕竟张让已经提出了第二个条件,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当众反悔。

宝藏和卫家的家资还在张让手里,忍一时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曹操这么想着,便说:“好,我答应你,今日放他一马!”

曹操这么说着,心里却想,我只说今日放吕布一马,没说明日,吕布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个三四天恐怕连起身都是问题,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伤口根本不得恢复,没有个一两月根本无法复原。

吕布身受重伤,曹操却健全的很,曹操武艺不差,这种情况下,吕布想要打过曹操,就好像平日里曹操想要赢过吕布一样。

曹操心里给自己画着小道道儿,心想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我是答应你,也没有食言。

张让眼神平静,不过看着曹操的目光十分之了然,似乎已经把曹操看透了一样。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别开头去,以免真的被张让发现端倪。

吕布听曹操松口,登时泄了口气,这一松劲儿,感觉全身脱力,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猛地昏厥过去。

张奉感觉一股重量压下来,赶紧托住昏厥的吕布,不过吕布身材高大,张奉那身板儿根本架不住他,“嘭!”一下,两个人一起跌在了草丛中。

张让赶紧前去检查,手脚麻利的给吕布按住腹部的伤口止血,皱着眉说:“奉儿,可有带伤药?”

张奉被吕布这么一压,蹭了满身的血,颈间也一片温热,抖手一抹血迹十分之多,看来吕布受伤不轻,除了表面上的伤口,还有许多其他伤口,方才一直都是在硬撑,不过强弩之末而已。

张奉赶紧说:“带了!”

他赶紧把伤药拿出来,递给张让。

张让解开吕布的黑甲,将黑甲褪下来,把伤药洒在伤口上,这里条件太差,只能做一些紧急处理。

吕布伤口很深,腹部几乎要来个对穿,伤药的粉末撒上去,立刻就被鲜血冲散,反复了好几次,张让弄得满手血粼粼一片。

张奉在一边帮忙,脸上满是肃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相对比张让的冷静,张奉的紧张,曹操就显得十分清闲了,插着手靠在一边的树干上,嘴里还叼了一根草,笑眯眯的说:“我看是救不活了,这样罢,再过去一点儿那个山头不错,咱们捡块上风上水的地皮,给他刨个土坑儿,埋了罢?”

曹操一个人自娱自乐,张奉是没工夫理他,张让是根本不搭理他,于是曹操又说了几句,也觉得没趣儿,就没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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