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眨眼睛,眼泪又掉下来,痴痴望着他,问:“人不是你杀的,当时你为什么不逃走?那时候你明明有机会逃走。”
当时刚刚事发,情势混乱,他肯定走得了的。
我抓住他臂膀两边的衣物,摇撼他的身体,泪水重新汹涌而下,连声悲问他:“当时你为什么不逃走?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山下有多少个人,他们要放火烧山逼你出来,到时候你怎么逃?难道你不想活了吗?”
即使我相信林越所说的每一句话,可山下的人绝不会相信他。山下的那群人才是世上最冷酷无情的人,没有给过林越任何一次机会。
林越偏开脸,不作声。
手上刚刚止住的伤口又崩裂,鲜血溢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这回我感到手疼痛得厉害了,心脏也疼地厉害,浑身都在疼,疼得发抖,像千百把刀子同时割我的皮肉,一遍又一遍问他要怎么逃走。
林越忽然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声音已经冷却下来:“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我怔住:“你让我走?那你呢?”
“冤有头,债有主。山下的那帮人,他们的亲人、朋友、兄弟都死在我手里,我哪里也不会去,更不会逃走,这就是我林越的结局。”
我哽咽说:“我怎么忍心看着你……”
林越冷冷打断我的话:“你不愿做我的女人,却愿陪我一起死吗?”
我不回答,只看着他孤傲、不可一世的背影。
他语声中又带上一种说不出的讽刺之意:“可即使你愿意,我林越也不愿意。你的心你的人,一样不曾归属过我,就算你和我死在一块,又有何意义?也许我还得死不瞑目。”
我一颤,摇摇晃晃站起来,望了他背影许久,可他已不愿意回过头看我一眼。
我发现周遭忽然白雾弥漫,一股股焚烧时的烟火气呛入鼻子间。他们已经在开始放火烧山了,他们要攻上来了。
我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好,我走。”
可我无论如何迈不开脚步,哀哀又叫他一声:“林越……”
他没回头。
“林越……”
他终于回头。
我扑入他怀中,抱住他,感到他的身子僵住。
我低泣道:“我怎么能抛下你离开,你真的认为我那么狠心绝情吗?”
“白冷……”
林越声音变得有些不稳,很快也紧紧拥抱住我的身子。
我抬起头,黯然说:“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如果你没有认识我……”
林越掩住我的嘴唇,冷酷之色已消失,柔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认识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感激上苍的事情。”
我摇头,他目中无尽的爱怜和宽容更令我无地自容。我感伤世人对他凉薄,可我自己呢?一直默默接受他对我的好,为他做过什么?如果他不认识我,就不会活到不想活下去。
我把他掩住我嘴唇的手拿开,脸依偎他的胸膛上,哀声问:“林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叫我怎么办?”
林越轻轻抚摸我的头发,“你已经给了,白冷。”
“我给了?”
林越放开我,两手放在我肩膀上,“你来了。”
“林越……”
眼泪不停掉落。
“白冷……”
他手拭去我面颊上的泪水。
“林越,你快逃走,我不能看着你死去……”我哀求他。
“我逃走了,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呢?你不在乎了吗?”
我低下头,“我更在乎你的生死。”
“白冷……”
林越漆黑的发丝忽垂落我颈间,他已含住我的双唇。
我脸一偏,他的吻落在我的嘴角边上。
林越顿了顿,第二次吻过来。
我不再拒绝他。
原来他的唇也是有温度的。
树林上方穿过一阵阵悲凉的山风,树叶纷纷扬扬飘落,仿佛天地间生起一声声幽幽的叹息。
林越在吻我。
我也在吻他。
所以我也该死。
此刻我只想跟他一起下地狱。
他以前一定没有过多少幸福,我也不能带给他幸福,但我能跟他一起死。
我从未经受过这么热烈、悲伤而又绝望的亲吻,几乎快支撑不住,只能依附在他身上,两只手不知不觉挽住了他的脖子。
痴吻良久,两唇稍稍分开,额头相贴,凌乱的气息相交缠。
我们彼此间的距离是那么近,那么近,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我们相依为命。
我睁开眼睛,睫毛颤动着,轻轻说:“你不是说过要带我一起逃走吗?我、我……”
“可你不爱我,这世上也只有白相与能带给你幸福。”他亦轻轻、清晰地说。
“林越……”
他的吻仍羽毛般轻轻落在我唇上,迷离幽暗的声音却已变得极端清醒冷静:“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也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我是该走了,白冷,你也该走了。我知道我的路怎么走,我对不起白相与,我用一死还他。”
我一惊,林越的话仍在耳边未散,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我苏醒过来,已经是昏黄日落,红霞漫天,满山遍野铺洒血一般瑰丽的霞光。
周围的山林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鸟兽,没有人影。
林越早已不在我身边。
他在哪里?
一切都已结束了吗?
他死了吗?
我动了动身体,全身僵木的厉害,我扶着树,摇摇晃晃站立起身体。
茫然举目四望。
“林越……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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