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发出的阵阵悲鸣。
纳夫塔利用手指着画面告诉艾德里安画面太灰,明暗对比不足。艾德里安看见不修边幅的纳夫塔利的手指修剪得十分整齐,宽大扁平的指甲微微上翘的那个生动的弧度,仿佛白色大理石打磨而成。他笑着说:“我有个堂哥的手指很像你的。”
“是吗?”纳夫塔利玩味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扭头时黑色波浪般的长发扬起一阵生咸的、石料般的气息。
艾德里安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上浸着一股浓烈难闻的药味,握着笔的手不听使唤地抖动起来。那双手指头修长而关节突兀有些发青。
“你还好吗?是不是……”纳夫塔利指着他的领巾问。
艾德里安从一个虚无的境界里走出,又通过现实的狭窄走廊进入了另一片茫然,双眼像刚提起了水桶的深井一般动荡,虽然他白色的领巾浸上了汗水,鬓角微卷的棕发也贴在了脸上,他仍旧张口结舌地回答道:“不,我不热。”
纳夫塔利有些疑虑的视线像在冰上一般从艾德里安的脸上滑过,再次落在艾德里安的画上。仿佛只捕捉到了艾德里安的轮廓。
“他还有两个哥哥,”艾德里安的目光跳动在画面上,声音颤抖地说:“但是他和他们不亲近,小的时候,反而是我们关系很好。”他借口削笔赶紧走到一旁。
纳夫塔利正望着他想说什么,仆人忽然敲门进来说:“这是你们的咖啡。另外,夫人问您晚上想吃什么。”
艾德里安走过去接住托盘:“不了,克莱蒙,告诉她,随便。呃,谢谢——噢,不——不要英国菜——告诉她,谢谢。”
那天傍晚,晚餐提前了。因为太阳落在窗沿上的时候,纳夫塔利忽然有些头疼。
“您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艾德里安看他揉起太阳穴。
“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
“您昨晚休息得很晚吗?”
“不,”纳夫塔利笑道,“我睡眠从来不好,有点神经衰弱。”
“您等一下,”艾德里安回到自己房间拿来一样东西,“这是昂立夫人送给我的迷迭香,我用不上。医生说对神经衰弱有好处。”
“德尼少爷……”纳夫塔利无奈地笑着,余晖透过树荫把他的半边身子照得金光闪闪。
“您可以叫我艾德里安。”
“你也没叫我纳夫塔利。”
艾德里安移开了视线,脸上薄雾般细密的汗毛被夕阳染上了一层珊瑚的浅红色。他说:“您是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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