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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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学生这么回答。

然后台下的学生们笑了,老师们的脸绿了。

隔在讲台中间的布掀开了,两边的人不再只是看见投射在布上的身影,而是清楚看见对方的脸孔时,表情充满惊愕。

互望一会儿后,脸皮逐渐放松;试着开始交谈,渐渐有了笑声。

最后彼此握了握手,轻轻拥抱。

台上的同学一起鞠个躬,台下则响起一阵掌声。

“上台的同学别胡来。”张老师拍拍胸口,“别把我吓出心脏病。”

接下来上台的是两个学生,一个是台湾学生,另一个是北京学生。

“二把刀。”北京学生说。

“三脚猫。”台湾学生说。

“上台一鞠躬。”两人同时说。

大概是相声吧,我想。

“在台湾,有首童谣我一直搞不懂,想请教请教。”

“请教不敢当。一起琢磨琢磨便是。”

“城门城门鸡蛋糕,三十六把刀。骑白马,带把刀,走进城门滑一跤。”

“鸡蛋糕是啥?三十六把刀又是啥?”

“不知道。小时候就这么唱。”

“您唱错了。城门城门几丈高,三十六丈高。骑大马,带把刀,走进城门绕一遭。这样才对。”

“三十六丈约一百米,快三十层楼高,天底下有这么高的城墙吗?”

“小孩儿人矮眼睛小,城墙看起来特高,挺合逻辑。”

“合逻辑?”

“肯定合。”

“听说你们台湾话特会骂人。”

“这倒是。骂人的最高境界是不带脏字,但台湾话即使是称赞人的好话,也可能用来骂人。比方说,你妈妈比较好。这话也是骂人。”

“你妈妈比较好?这也骂人?”

“没错。台湾话叫:你娘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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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拿喀厚?”

“接近了。”

台下的台湾学生被台上北京学生的怪声怪调给逗笑了。

“这话咋来的?”

“甲午战后,台湾割给日本。台湾百姓上书给光绪,里头就有这句。”

“干啥用的?”

“问候光绪他妈的身体好吗?”

“啥?”

“就是给慈禧请安。”

两位同学笑嘻嘻的,继续东扯西扯,台下学生偶尔爆出如雷的笑声。

好不容易终于扯完,老师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我要表演民俗技艺。”学弟走上台说。

“非常好。”周老师、吴老师、张老师异口同声。连李老师也点头。

“我需要一个助手。学长。”学弟手指着我,“就你了。”

我一上台,学弟便递给我一片口香糖,说:“请把包装纸拆开。”

我拆开后,两指夹着那片口香糖,学弟说:“请举高。”

我将手举到胸前高度,学弟弯着身仰头向后,双手背在身后。

学弟缓慢碎步靠近我,然后用双唇夹住那片口香糖,我便松手。

学弟双唇紧闭,维持弯身仰头的姿势,在台上走了一圈。

最后右手从口中抽出那片口香糖,直起身,鞠个躬:“谢谢大家。”

“你在干嘛?”我问。

“这是青箭口香糖。”学弟指着包装纸,“所以我刚刚表演的,是伟大的民俗技艺——‘吞箭’。”

我全身冻僵,愣在当地。

“我还可以把剑咬碎喔。”学弟又将口香糖送进嘴里,张口大嚼。

混蛋!自己丢脸还不够,还把我拉上来一起丢脸。

我双手掐住学弟脖子,说:“给我吞下去!”

“保安……”学弟喘着气,“保安……”

我红着脸走下台,暖暖笑着说:“你学弟蛮有创意的。”

台上又有一组学生正演着纪晓岚与文鸾的故事。

还有一个学生用黑色签字笔在衣服写上:文鸾之墓,因为他演墓碑。

“文鸾妹子,我来晚了,原谅哥哥啊!”边说边敲打“文鸾之墓”,表达痛心。

明明是悲到底的悲剧,演起来却像爆笑喜剧。

这点跟台湾偶像剧的演员一样,总能把悲剧演成喜剧。

由这组学生中北京学生的演出看来,大陆的偶像剧大概也是凶多吉少。

五个男同学各自趴跪在地上背部拉平,彼此手脚相接,看起来颇像城墙。

一个女同学大声哭喊:“夫君呀!”

然后五个男同学倒地,城墙垮了。

用的是蒙太奇的表现手法,演的是孟姜女哭倒万里长城的故事。

还有一组同学演出国民党老兵回乡探亲的故事。

“我已经走了四十年,小孩为什么才三十八岁?”

“他太思念父亲了,所以忘了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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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组成员也商量着表演什么。

我说让四个人叠罗汉演迈达拉佛,暖暖在佛前祈祷:请速速降生人间吧。

然后我演刚出生的婴儿,再让人拿手电筒照我额头,这样头上就有佛光。

“我来扮演降生人间的未来佛,最有说服力。”我说。

“闭嘴。”暖暖和其他组员说。

组员们人多嘴杂,始终拿不定主意。

“干脆反璞归真,就唱首歌。”暖暖说。

“什么歌?”我问。

“准保大家都会唱。”暖暖卖了个关子。

轮到我们这组上台,暖暖说:”我们要唱《大约在冬季》。”

“不成!”台下学生说。

“咋不成?”暖暖说。

“要唱也该大伙儿一块唱!”

说完全部同学便跑上台,还把四位老师也拉上来。

有人喊出一、二、三、唱!

五十几个人便同时开口唱: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更加珍惜自己

没有我的岁月里你要保重你自己

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地问自己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

歌声刚歇,同学们情绪亢奋,在台上又笑又叫。

仿佛刚拿到决赛权而明天要打世界杯决赛,个个斗志高昂、热血澎湃。

就差窗外没夕阳了。

渐渐的,大家想起这不是庆功的晚宴,而是离别的前夕。

明天早上,台湾学生八点就得坐车离开,要赶十点多的飞机。

心情的转换只在瞬间,当大家意识到即将离别时,笑声变轻、笑容变淡。

然后开始互相合拍照片、留下电话和email。

有的跑回寝室拿出礼物互赠,当作纪念。

这些礼物通常是电话卡、明信片之类的小东西。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带点伤感。

我不禁想起中学时代也曾参加过夏令营之类的活动。

活动结束前一晚,总在空地升起营火,所有人围着营火唱《萍聚》。

那气氛真是催泪到不行,很少人的眼睛能够全身而退。

仿佛就要和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分离、就要失去挚爱,恨不得变成徐志摩,把内心丰沛到已经满溢的情感用文字表达。

可惜没有人是徐志摩,于是只能让心中的酸意蔓延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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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山后一个星期,山上伙伴的笑颜便开始模糊。

有些女同学的眼眶已经红了,还有人轻轻拭泪。

我早已过了在演唱会拿着荧光棒左摇右晃的年纪;也相信所有沛然莫之能御的情感只是离别气氛催化下的产物。

我告诉自己,这会是将来美好的回忆,但不需要付出眼泪去交换。

万一我不小心情绪失控,我一定会狠狠嘲笑自己的幼稚。

“我住南投,如果你以后来台湾,我带你去日月潭玩。”

听到一位台湾女学生边擦泪边这么说,让我想起暖暖也想去暖暖看看,我突然感到有些鼻酸。

定了定神,悄悄溜出教室。

我走到几乎听不见教室内声音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明天的夜空就不是长这样了,我心里想。

“凉凉。”暖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转过头,暖暖递给我一张纸。

“你还没写电话和email给我呢。”暖暖说。

我蹲下身,以左腿为垫,写了电话和email,站起身把纸递给她。

“住址也要。”暖暖没接过纸,只是笑了笑,“兴许我会写信。”

我又蹲下身,换以右腿为垫,写下地址,再站起身把纸还给她。

“我不用写吗?”暖暖问。

“当然要啊。”

我摸遍身上口袋,找不到半张纸,只得从皮夹掏出一张钞票,递给暖暖。

“我真荣幸。”暖暖说,“可以写在钞票上。”

“这样我的皮夹里永远都会有钱。”

“嗯?”

“因为这张钞票会永远躺在我的皮夹里。”我说。

“如果你换了皮夹呢?”

“这张钞票也会跟着搬家。”

“如果你皮夹被扒了呢?”

我赶紧又掏出那张钞票,仔细记下那串英文字母和数字。

“别担心。”我说,“我已经牢牢记在心里了。”

不远处有张石凳,我和暖暖便走过去,并肩坐了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要唱《大约在冬季》吗?”暖暖问。

“我知道。”我说,“我们在紫禁城护城河旁时,你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去暖暖,我回答说大约在冬季。”

“你记得就好。”暖暖笑得很开心。

“暖暖。”我问,“你眼睛还好吧?”

“眼睛?”暖暖眨了眨眼睛,“没事呀。我眼睛咋了?”

“要跟这么多朋友道别,我想你应该会伤心流泪。”

“只要会再见面,所有的离别都是暂时的。”暖暖说。

暖暖的表情很从容,看不出波动。

“为什么会再见面?”我问。

“你忘了吗?”暖暖说,“在什刹海旁,你说过如果我在北京工作,你就来北京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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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时有风,所以应该算是风中的承诺。”

“凉凉,你……”

暖暖突然急了,满脸涨红,眼眶也泛红。

“我是开玩笑的。”我赶紧说。

“都啥时候了,还开玩笑?”

“暖暖,你知道的,我是饭可以不吃、玩笑不能不开的那种人。”

“我不知道。”

“《论语》说: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我就是那种典型的君子,造次时会开玩笑,颠沛时也还是会开玩笑。”

“论语是这样用的吗?”暖暖白了我一眼。

“不管怎样,”我苦笑,“刚刚真的是开玩笑。”

“好。”暖暖说,“现在没风,你说,你要不要来北京找我?”

“没风时我不敢下承诺。”我说。

“喂!”

“你看,我又开了玩笑,这种气节真是无与伦比。”

“你说不说?”

“你先等等。我得陶醉在自己无与伦比的气节中几秒,才能说话。”

“你到底说不说?”

“风怎么还没来?”

“快说!”

“如果你在北京工作,我就来北京找你。”我说。

“啥时来?”

“刚唱过的,大约在冬季。”

暖暖终于又笑了。

“所以我说,只要会再见面,所有的离别都是暂时的。”暖暖说。

暖暖说完后,抬头看了看夜空,神情自在。

我和暖暖或许会再见面,但中间的过程要花多久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天一旦上车,当暖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时,我便会开始想念她。

而所谓的明天其实只不过是眼前的夜空由黑变白而已。

“还好。现在有网路。”我的语气像在安慰自己。

“是呀。”暖暖说。

“对了,台湾叫网‘路’,你们这边叫网‘络’,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暖暖的语气有些埋怨,“咋老讲废话。”

“我怕你不知道啊。结果我从网路写信给你,你却跑到马路边去收信。”

“我才没这么笨。”暖暖轻轻哼了一声。

“有网路就方便多了。”我说。

“网络用来联络事情很方便,但用来联络感情……”暖暖摇摇头。

“怎么说?”我问。

“心的距离若是如此遥远,即使网络再快,也没有用。”暖暖说。

“暖暖。”我说,“你有时讲话会带有哲理,偶有佳作。”

“不是偶有佳作。”暖暖笑说,“是必属佳作。”

“如果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我仰头看了一眼夜空,“到那时网路就可以含笑而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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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暖暖说。

“你这次怎么没反驳我?”

“因为我也是这么认为呀。”暖暖笑了笑。

“在网路还没含笑而断前,我会写信给你。”我说。

“我知道。”暖暖说。

然后我们都不再说话,单纯地坐在一起。

我开始回忆这几天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不自觉露出微笑。

“你想起哪段?”暖暖问。

“嗯?”

“你不是正想着我们这些天做了啥、说了啥吗?”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暖暖露出神秘的微笑。

时间刚过十二点,严格来说,今天就得离开北京。

暖暖站起身说了声晚了,我点点头,也站起身。

只往回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我和暖暖独处的最后一点时间。

我想开口说些话,说什么都好,但话到嘴边总是又吞了回去。

这样不行啊,我心里一定有某些话只能现在说,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虽然我曾告诉学弟,我不会跟暖暖说我喜欢她;但现在却有股冲动,想突破自己内心画出的方格。

我自认有赛车手的心脏、拳击手的血液,但此刻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的心跳和血温。

“暖暖。”我鼓起勇气开口,“你知道的。”

暖暖转头看了一眼我的神情,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

暖暖,我也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明朝即长路,惜取此时心。”暖暖说。

我停下脚步。

“这是钱钟书的诗句。”暖暖又说。

明天就要远行,今夜此情此景,我大概想忘也忘不掉。

“暖暖。”我说,“我会的。”

“我知道。”暖暖说。

我们相视而笑,各自走回寝室。

回寝室后,想先洗个澡,再整理行李。

在浴室门口刚好碰到学弟,我问:“你跟王克说了吗?”

“说了。”学弟回答,“我把那幅才子卷轴送给她,然后说:我是才子,你愿意做我的佳人吗?”

“王克怎么说?”

“她什么也没说。”学弟说,“我等了十分钟,她一句话也没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我就走了。”

“往好处想,至少她没赏你一巴掌。”我说。

“是啊。”学弟淡淡地说,“往好处想。”

洗完澡,刚走回寝室,徐驰和高亮立刻送东西给我。

徐驰送了四片木制书签,上头彩画了一些山水花鸟;高亮送的是一套三张的藏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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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道谢收下,想起自己也该回送些什么,但却两手空空。只好从皮夹起掏出两张电话卡,刚好上头印了台湾名胜。

“台湾有两种公用电话卡,请你们留作纪念。”我很不好意思,说,“很抱歉,我没准备礼物,请别见怪。”

徐驰和高亮都笑了笑,直说没事。

我开始整理行李,出门八天的行李多少还是有点分量。

高亮细心提醒我别忘了带台胞证和机票,徐驰说:”提醒他做啥?最好让他走不了。”

我整理好了,拉上行李箱拉链,把台胞证和机票收进随身的小背袋里。

“早点睡吧,明天得早起,飞机不等人的。”高亮说。

我欲言又止。

“别来哭哭啼啼、依依不舍那套,快睡。”徐驰说。

躺在床上,思潮汹涌,很难入睡。

迷迷糊糊间天亮了,洗把脸,到食堂吃早点。

跟前些天不同的是,食堂里一点声音也没。

吃完早点回到寝室,拉着行李箱,背上背袋,走到校门口等车。

不用上车的北京学生也在,似乎都想送台湾学生最后一程。

远远看到暖暖跑过来,到我身旁后,喘了几口气,伸出手说:“给。”

我接过来,是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物,很沉。

“不是啥好东西,不嫌弃的话就收了呗。”暖暖说。

“这是?”

“三天前在大栅栏里买的。”

我想起那时暖暖突然要我等她十分钟,原来是跑去买这东西。

我很后悔自己根本没准备东西送暖暖,情急之下又从皮夹掏出一张钞票。

“又是钞票?”暖暖说。

“这给你。”我把这张红色百元台币递给暖暖。

“给我钱做啥?”

“不不不。”我说,“你别把它当钱,你看这上头有孙中山肖像,如果你以后想念起孙中山,便不用大老远跑去南京中山陵瞻仰。”

“好。”暖暖收下钞票,笑了笑,“谢谢。”

车子到了,该上车了。

“暖暖,你要好好活着。别学文鸾。”我说。

暖暖大概连瞪我的力气也没,表情有些无奈。

“行。”暖暖简单笑了笑,“我尽量。”

上了车,隔着车窗用心看着每张挥手的脸。

我相信几个月后甚至几年后,我仍然会记住这些微笑的脸庞。

徐驰也挥挥手,嘴里说:“走吧走吧,别再来了。”

真是个白烂。

我的视线最后停留在暖暖身上。

暖暖只是淡淡笑着,并没挥手。

车子起动了,车轮只转了半圈,暖暖突然用力挥手。

“凉凉!”暖暖高声说,“再见!”

挥挥手的那瞬间,暖暖突然立体了起来。

◇欢◇迎◇访◇问◇book。hqdoor。◇

以往车子总是满满的人,现在却只坐一半,感觉好空。

车内少了笑声,连说话声也没,只听见引擎声。

好安静啊。

我拆开暖暖送的礼物,是个金属制的圆柱状东西,难怪很沉。

这并不完全是个圆柱,从上头看,缺了些边,看起来像是新月形状。

高约十公分,表面镀金,但颜色并不明亮,反而有些古朴的味道。

柱上浮凋出二龙戏珠图桉,柱里头中空,如果放笔,大概可放十枝左右。

我把玩一会,便小心收进背袋里。

到了首都机场,下了车,同学们各自拿着自己的行李。

「同学们再见了,记得常联络。」李老师笑了笑,「这次活动有啥不周到的地方,同学们别见怪。」「一路好走。」张老师也说。

这些天李老师每到一个景点,便用心解说,语气温柔像个慈父;而张老师则几乎把一切杂务都包在身上。

听见李老师这般谦逊客气的说法,有些女同学眼眶又红了。

几个学生抓紧时间跟两位老师合照。

我也把握住时间跟李老师由衷道声谢谢,李老师轻轻拍拍我肩膀。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老师说。

李老师和张老师最后和周老师、吴老师握了握手后,便上车离开。

办好登机手续,行李箱也托运了,排队等候安检时,我看见学弟手里拿着卷轴,便问:「你不是送给王克了吗?」「她刚刚又拿来还我。」学弟苦笑着。

学弟的背影看来有些落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我将背袋放进输送带,背袋经过x光机器时,安检人员的神情有些异样。

安检人员拿出我背袋中暖暖送的东西,问:「这干啥用的?」「让笔休息用的。」我回答。

「啥?」「这是……」怕再惹出汤匙和勺的笑话,我有些迟疑轻声说:「笔筒?」「笔筒是吧?」他再看一眼,然后还给我,说:「好了。」原来你们也叫笔筒喔。

收拾背袋时,瞥见学弟的卷轴,便拿着。

「你东西掉了。」我拍拍学弟的肩膀。

学弟转身看了我一眼,说:「学长。我不要了,就给你吧。」我还没开口,学弟便又转身向前走。

上了飞机,刚坐定,顺手拆开卷轴。

卷轴才刚摊开,从中掉出叁张捲藏在卷轴里的纸。

我一一摊开,只看一眼,便知道是叁张铅笔素描。

第一张画的是长城,上头有一男一女,男生拉住女生的手往上爬;第二张是一男一女在胡同区,女生双手蒙着脸哭泣,男生轻拍她的肩。

第叁张应该是佛香阁前陡峭的阶梯,最前头的男生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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