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珩稍稍放下心来,慢慢的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他伤腿恢复得很好,唯恐影响到了殿试,他每日都自行走上几圈,确保腿不会因为长时间没有下地而降低行走力。才走了一圈,他已然气喘吁吁,柳穆清看不过眼要扶他,被卫珩拦住,又走了一圈:“老师那边……”
一听这话,柳穆清神色顿时黯淡,静默了半晌之后,才低声道:“你也知道,温师哥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小徒弟把最得意的徒弟告了,罪名桩桩件件都直指温一枫是伪君子,郑太傅如何能忍,自是气得三尸神暴跳,柳穆清险些挨老师一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劝。
卫珩苦笑:“意料之中的事。”
如今已然没有时间了,温一枫的假面必须尽早揭下来,否则后患无穷。卫珩也着实没了法子,不管什么后果,卫珩都只能硬着头皮去顶着。他心里着实悲凉,一时更是难受,柳穆清正待再劝,院外忽的传来了一声冷笑:“老夫说呢,原来阿珩被清儿挪到了这里来。”
循声看去,站在院门前的正是郑太傅。此时老人正含着无尽的怒意,就这样看着卫珩,柳穆清赶紧上前笑道:“老师怎么来了这里?”
“为师怎么来这里?”郑太傅十分恼怒,瞪着卫珩说,“那阿珩知不知道,为师为什么来这里?”
“是为了徒儿和温师哥的事。”卫珩淡淡说道,见他上道,郑太傅脸色稍霁:“你既是知道,就不用为师多费口舌了。你与一枫一般,都是为师的弟子,做师父的,着实不愿意你二人闹得如此难堪。一枫与你之间即便有龃龉,你也不该如此诬告于他,趁早向皇帝赔个不是,为师会为你斡旋。”
“若徒儿不是诬告呢?”卫珩咬紧了牙,他知道郑太傅定然会又怒又气,但他必须坚持下去,一旦放弃了,温一枫生性阴毒,定然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秦婉。自己也就罢了,倘若是让婉婉遭了温一枫的毒手……念及此,卫珩神色复杂:“徒儿……不是诬告的。”
郑太傅顿时大怒:“不是诬告是什么?一枫的性子,为师难道没有你清楚?他素来是玉一样温润的人,休说是你,就是皇帝和满朝文武也寻不出他半点不是来,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卫珩只觉得浑身都绷紧了,望着老师盛怒的脸,一口气梗在了喉中:“春狩营地之中,除了温一枫之外,无人有如此心性手段,更无如此离间功力。此事若不是温一枫所为,那着实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这话说得这样绝对,连柳穆清都白了脸。郑太傅更是怒不可遏:“好好好,你如今翅子硬了,凭着是谁也劝不动你。一枫生性温和,遭此一劫,还要给你这全然不顾同门之谊的孽徒诬告,老夫最后问你一句,你改是不改?”
“徒儿没错,没错的事,不必更改!”郑太傅已然气红了眼睛,卫珩咬牙说道,“温一枫生性阴毒,行事滴水不漏。此次梁子已然结大,倘若徒儿不将他置于死地,死的必然是徒儿,甚至连和宁郡主也保不住……”
“住口!”郑太傅怒喝道,“你这心胸狭隘的竖子,竟如此臆测一枫……”说到这里,老人家浑身抖了抖,险些气倒,吓得柳穆清忙去扶住郑太傅,转头道:“卫师弟,别说了——”
“什么师弟!”郑太傅怒道,“老夫没有此等不顾同门之谊的徒弟!今日能为了一些小龃龉如此中伤一枫,来日你若位高权重,须知老夫会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到那时,你必然会不顾昔日恩情将老夫赶尽杀绝。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必硬来,卫会元如今翅子这样硬了,来日必将飞黄腾达。老夫只当从未收过你这徒儿,往后你也不必再以老夫门下弟子自居,老夫高攀不起!”
他说罢,扭身就走,柳穆清着实不料成了这样,赶紧去追郑太傅。方出了院门,就见秦婉快步而来:“太傅……”
“郡主金安。”郑太傅气得胸口不住起伏,秦婉知道他今日怪异,加上他从不会唤自己“郡主”,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强笑道:“太傅不要动气才是,伤了身子可不好。”
郑太傅本就是个别扭人,现在给卫珩气得要死,哼了哼也不理秦婉,径直往外去,柳穆清忙道:“婉儿,老师正在气头上,并非是责怪与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知道了,表哥劝劝太傅。”秦婉自然知道郑太傅不是怪自己,是以她更担心卫珩如何了,嘱咐完柳穆清,忙不迭的往卫珩的院子里去。才进院子,就见卫珩失神的站在院中,还对她扯出一个笑容来:“婉婉……”
前后两辈子,秦婉都从来没有在卫珩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他素来都是意气风发的,纵然有时候会阴郁,但现下仿佛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的时候,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秦婉想了一会子,扶他坐下,这才偎在他怀里:“跟太傅吵架了?”
“不……”卫珩低声道,“老师他……不要我了。”他声音很低,听得出十分难受,“婉婉,我很难过。”若非郑太傅的悉心教导,他是绝对走不到今日这一步的。他知道将温一枫的混账事捅开,郑太傅必然会有如此反应,但真的身临其境,他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太傅牛脾气罢了。”秦婉宽慰他,“只要能将温一枫定罪了,再与太傅服个软,太傅会明白的。”抬眼,见他眼圈发红,秦婉心疼极了,抚上他的脸:“卫珩……”
“我没事。”卫珩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来,“婉婉乖,我真的没事,笑一个好不好?”
秦婉长长的叹了一声,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朝中正三品大员被参,可是非同小可,更何况温一枫如今惨遭横祸,左臂已然是废了,卫珩忽然要告他,一石激起千层浪。阖京上下皆是关注着这事,皇帝将此事授予太子秦桓料理,自己并不多管。纵然秦桓也是将信将疑,但他笃信秦婉不会诬告人,是以也是加紧了搜查。但一直没能找到毒/药,自然无从佐证卫珩所说温一枫下毒害他这一点了。
这一日,秦桓正向皇帝汇报调查进展,接连三日,一无所获,让秦桓都有些焦急了。倘若真的因此断送了卫珩的性命,想到婉儿可能深受打击,秦桓便是急躁起来。皇帝望了他一眼,淡淡问:“还是一无所获?”见秦桓默认了,皇帝又叹道,“那桓儿是如何作想?”
“儿臣十分矛盾,”秦桓直言不讳,“温一枫在朝中风评极好,不像是宵小之辈;而卫珩,他不过后起之秀,甚至连殿试都未曾参加,实在找不出诬告同门师兄的理由来。”
皇帝摇头:“朕也如此作想,仿佛是向着哪边都不妥。”说到这里,皇帝长叹了一声,“三天了,一点子线索也不曾有,看来卫珩这条命,确实是保不住了。”
“父皇——”秦桓一听这话,忙道,“求父皇……哪怕是为了婉儿,再宽限些时日。”
卫夫人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当年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想到卫珩像极了其母的眼睛……念及此,皇帝喃喃道:“即便不为了婉儿,朕也要再给你宽限些日子才是。”
父子俩正说着,督太监从外面快步进来:“陛下,刑部尚书在外求见。”
“他来做什么?审问方炳华有些眉目了?”虽然如此问,但皇帝还是命人宣召。不多时,一个稍显矮胖的身影进来,这位刑部尚书虽司掌刑狱之事,但长相意外的憨态可掬:“陛下,臣有本奏。”
“讲。”皇帝淡淡说道,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急切了,刑部尚书额上冷汗都快滑落下来:“是、是,方炳华说、说若真要说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只有在卫公子伤势加重的那一夜,最后来探望卫公子的是温大人,彼时方太医正为卫公子换药,才将药膏拿了出来。而温大人走后不久,卫公子便伤势加重了。若非严大夫出面,诸位太医甚至查不出卫公子是中了毒,只以为是冥冥天意,自然也不会想到是被人做了手脚。可是一旦查出是毒,温大人的嫌疑便大了……”
可是温一枫偏偏在此时也中了毒,恰是欲盖弥彰之举!皇帝紧紧蹙着眉头,忽的觉得卫珩只怕真的没有胡言。但转念一想,倘若温一枫当真是如此宵小之辈,朝野上下被他欺瞒如此之久,甚至无一人发现他的面目,这未免太过渗人。若是他存了逆天下的心思呢?
皇帝当即令刑部尚书下去,望向秦桓:“你可明白了?”
“儿臣知道了。”秦桓恭敬的施礼,“父皇放心,明日一早,温一枫在春狩之时的所有行踪,儿臣定然带到。”
作者有话要说:
醋缸:老师不要我了,宝宝心里苦QAQ
这是必经过程~毕竟温大人的假面太牛逼了你们懂得~
基友的文求包养→朕让你跪下(重生)
朕让你跪下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顾柔嘉:胡说!我是真心、真心想对你好的!
沈澈:正好!我也是真心、真心想娶你……唔,做我的皇后如何?
事败
郑太傅此番对卫珩失望已极,竟然说出要与他决裂的话,这事当日就传遍京城,早先郑太傅将卫珩收入门下,在京中造成了何等的轰动,现下看笑话的自然也不少。更要紧的是,五月就是殿试,若无郑太傅指导,可不知道这位文武双科都连中二元的卫公子此次还能不能高中了。
正因此事,卫珩怏怏不乐,让秦婉十分担心,次日一早便去了郑府,想要劝劝郑太傅。偏生郑太傅也是个牛脾气,如何肯听?冷笑着反问秦婉:“婉丫头倒也是能耐了,和卫珩走近之后,连老夫也不肯信。一枫在朝中名声如何,你不知道?卫珩直言他生性奸诈阴毒,能瞒过一个人,能瞒过朝野上下,试问什么样的能耐才能做到这一点?他受伤之事,老夫自然也是心痛,但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顾同门之谊,将罪行尽数推到师兄的头上。如此迁怒他人的品行,老夫只当自己是瞎了眼,才会收了这样的徒弟。”
郑太傅正经八百亲自教出的徒弟,除去皇帝在外,唯独温一枫、柳穆清和卫珩。而这些人之中,独独温一枫意义非同寻常。三年前温一枫刚中状元,在朝中根基很浅,这个时候郑太傅偏偏被人诬告,本已是证据确凿,是温一枫坚持老师定然是给人冤枉的,力排众难,找到了决定性的证据,证明了郑太傅清白。是以郑太傅对这个徒弟十分看重,既是师徒之谊,更是解了身陷囹圄的郑太傅的燃眉之急。
“太傅相信温大人的品信,就这样怀疑卫珩的品行?”秦婉低声问,看郑太傅的反应,她不敢在其跟前贸然再说温一枫的坏处,只能旁敲侧击,“太傅与卫珩也快一年的情分了,对卫珩的品行也该有几分明白,他何曾是个落井下石胡乱攀咬的人?更不说两人是同门之谊,即便真是攀咬,哪个世家子不好,偏偏咬上了自己师哥?即便卫珩不在乎温大人,总不至于忘恩负义到了全然不顾太傅?”
听秦婉这样说,郑太傅怔了怔。纵然正在气头上,但这个小徒弟是个重情义的人,就算不在乎温一枫,也不会要将自己和他的师徒之情弃之不顾。可他若不是胡乱攀咬,难道一枫真能阴毒到这个地步?不,不可能,自己的徒儿,绝没有如此阴狠之辈。郑太傅颇有几分烦躁,挥了挥手:“罢了,婉丫头不必再说,老夫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卫珩与老夫无缘,往后如何,皆看造化。”
不想郑太傅如此决绝,秦婉的话也给堵在了喉中,心中难免伤感。卫珩说得不假,决定要将温一枫的事捅出来,在没有查清之前,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只因温一枫心思太过缜密,藏得太好了,这样一来,说他是坏人,都没有人会信。
正值此时,管家从外面快步而来,向两人行了礼,这才说:“郡主,太子爷派人来接郡主了。”
“太子哥哥怎知道我在这里?”秦婉脱口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事儿?”
“小的不知,只是来人说是要将郡主接入宫中,也不知是怎么了。”管事含着得体的笑容,“郡主请,莫让太子殿下等急了。”
秦婉称是,又向郑太傅欠了欠身:“如此,婉儿先行走了,太傅多多保重身子,莫为了这些,伤了自己身子。”
见秦婉关心自己,郑太傅脸色稍霁:“好,婉丫头快去,别让太子等急了。”
待秦婉出了门,才见是秦桓身边的内侍总管,迎上来笑道:“和宁郡主金安,还请郡主随奴才进宫去。”
秦婉一壁进了马车,一壁问道:“好端端的,怎的如此急迫?”她并不知昨日刑部尚书的事,自然不知道皇帝对温一枫生疑,命秦桓将春狩之时温一枫的老底全部起出来。故此,她不解也是正常。
内侍总管笑道:“奴才也不知所为何事,只是太子爷如此着急,想必不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了。”说罢,又命车夫驾车往皇宫里去。
御书房里一片死寂,皇帝的脸色并不比郑太傅好上许多,阴沉着脸,似是刚看完折子。秦桓垂手立在一旁,并不言语。秦婉一进来,两人的目光都齐齐的移到了自己身上。秦婉缩了缩脖子,先向两人请了安,皇帝眉头深锁,看得出很是不豫,秦婉略一沉吟,还是笑道:“谁惹皇伯父不开心了?”
皇帝素来疼她,笑道:“这几日,皇伯父每一日都接到这样的折子,总是一次次说着温一枫定然是无辜的,好似朕命人查察,就是要冤死温一枫。真真是可笑之极,若是朕不命人查,只怕又要说朕是昏君,由得卫珩冤枉国之栋梁。”
“皇伯父息怒,现下都盯着这事儿呢。”听出皇帝话中不善,秦婉心中已有计较。前后两辈子,秦婉自认还是很明白的——皇帝不会无端说出这样的话来,更不说温一枫是他的宠臣,只怕是秦桓查出了什么端倪,让皇帝对温一枫生出不满来了。她心中狂喜,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不过是怕温大人被冤枉而已。”
她说得大公无私,让皇帝噙了几分笑容:“婉儿真这样想的?若温一枫不是冤枉的,卫珩可是要被问斩。”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秦婉羞红了脸:“皇伯父欺负人……”
她这样小女儿情态,连秦桓都绷不住笑起来,众人笑了一会子。皇帝才正色道:“你哥哥非要你来了才肯说,你已经来了,桓儿,你但说无妨。”
秦桓忙称是,低声道:“昨日父皇令儿臣去查温一枫的事,下毒之事并无任何进展,但旁的事,儿臣却是查出了些眉目。”秦桓低声道,“儿臣辗转多日,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事。在营地之时,温一枫的饮食有些怪异,除却正常的饮食,竟还有些带着血的半生不熟肉类,且吃了不少。温一枫无胡人血统,好端端的,怎会吃这些?”
大熙吃食素来是熟食,茹毛饮血之人都被视为异类,可谓是兽性难除。温一枫在朝中什么名声,竟然还能吃生肉。这点让皇帝眉头立时蹙了起来,秦桓望了一眼秦婉,故意问道:“我召人前来问询之时,对方说,此事婉儿身边的紫苏也知道,不知婉儿可知道?”
“婉儿知道。”这件事,秦婉是与秦桓说过的,现下秦桓当着皇帝问出来,意味自然明显——要在皇帝跟前把戏演足,如此,才能一步步将温一枫引入彀中。旁的不说,光是在帐子里养了一匹幼狼,就足以让温一枫吃挂落。
“你知道?”皇帝声音拔高了些,“既然知道,为何从来不听你提起?”
佯作被唬了一跳,秦婉些许嗫嚅:“婉儿、婉儿怎么敢说……”她一派委屈的样子,让皇帝顿时心疼起来。秦婉佯作为难,在腿上掐了一把,眼底含泪,摇头说道:“温一枫在朝中什么名声?这等事又无证据,当做下人们之间的谈资倒还罢了。婉儿若提出来,成了什么人?休说皇伯父,就是满朝文武也得说我身为天家郡主,竟然信口开河,诽谤朝中重臣。我怎敢随意提起这事?”
她一番剖白,所言合情合理。今日卫珩状告温一枫对他下毒,朝中众人什么嘴脸,皇帝都清清楚楚,倘若是婉儿……即便因为婉儿是郡主,无人敢当着面说什么,但背地里若是传出婉儿德行有亏,说她善于搬弄口舌,婉儿的名声,要是不要了?
况且,温一枫即便再好,也不过入朝三年,竟然能让满朝文武泰半以上都向着他,现下又传出吃生肉的话来……莫非这温一枫是个妖人,要来祸乱朝纲的?
“是皇伯父不好,没有凶婉儿的意思,婉儿不要委屈,皇伯父给婉儿服个软好不好?”皇帝放柔了声音,柔声宽慰着她,秦婉颔首称是,退到秦桓身边不再言语。秦桓看了妹妹一眼,见她眼圈儿发红,巴掌大的小脸全是委屈,也是心中不豫:“婉儿,不是你的错。”
秦婉点头称是,取了手巾出来擦干眼角的泪,又深叹掐得太过用力,腿上只怕留了青紫痕迹。秦桓接着说道:“儿臣听了这话之后,则命人将温一枫帐子之中的东西尽数取了出来详加查看。父皇是知道的,除却随身的衣物,随侍大臣不必带任何东西,如柜子、床榻一类物件,都是由殿中省搬去的。儿臣在温一枫帐子里的物件上,虽未发现卫珩所言的毒药,但却发觉了另外一些很是奇怪的东西。”
他一面说,一面取出一把锁来。那锁方方正正,上面的锁柱不知何故已然有些弯折,必然是被大力撞击所致。秦婉认得这锁,当日她在温一枫柜子里看到幼狼,正是这锁将柜子锁住的。秦桓一语不发,又取出了一团茸毛后,才低声说:“儿臣已命人去查过了,这茸毛,乃是幼狼身上才有。若如温一枫所言,他在被父皇传召后回去的途中被幼狼咬了一口,那这团茸毛,又怎会在他的柜子之中?另有这锁柱的形状,必然是大力撞击致使。父皇,儿臣有个猜测……”
从婉儿与他说,温一枫有些不对劲之时,他就命人去查了,昨日又恰逢皇帝对温一枫生疑,他顺势将此物呈上。如秦婉所言,温一枫、卫珩、柳穆清等人来日都是将是他的股肱之臣,但温一枫生性歹毒阴鸷,若真的存了心思要逆天下……倒不如现下就将他除去,好过往后温一枫愈发坐大,一旦成了气候,就不好对付了。
殿中良久无声,皇帝长长的叹道:“狼毛、铁锁……朕的宠臣,似乎给了朕一个很大的礼物啊!”早年给赵王磋磨,皇帝对于这些有着先天性的直觉。只怕是温一枫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柜子里养了幼狼,后来卫珩为严先生所救,温一枫恰巧被幼狼所咬,也中了同样的毒,嫌疑洗清。
不管是不是意外,皇帝脑中全然是自己被温一枫玩弄于鼓掌之间,被人当傻子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皇帝自打登基以来,再无人敢这样戏弄于他。如此想着,他就愈发的恼怒起来了。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此事绝非一般。”秦桓施礼道,“入营地之时,众人皆没有带活物,是以即便有幼狼,也绝不是温一枫事先备好。但自打卫珩猎杀独眼狼王之后,温一枫有一段时间并不和众人在一起。儿臣可否认为,温一枫发现了独眼狼王的幼崽,将其带回营地锁在柜中。狼群另一头狼王念子心切,这才会率领狼群,不惜冒着狼所惧怕的火光,前来袭击营地,如此,造成了营地之中伤亡惨重,卫珩也惨被狼王咬伤膝盖,加之卫珩膝上本有旧疾,太医也直言不讳,说夜间可能伤势加重。如此,即便卫珩中毒残废,也是伤势加重所致,和下毒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便为下毒之事顺理成章的埋下了伏笔。只是严先生被郑太傅求了来,温一枫见事不好,便以苦肉计撇去自己嫌疑,只是分量下重了些,致使自己左臂不保。”
立在一旁听得太子哥哥的话,秦婉抿紧了唇。秦桓是个仁孝温和、礼贤下士的谦谦君子,但他也有自己的手段和城府,前世若不是给温一枫和秦仪陷害,被圈禁至死,他会是一个好皇帝。现下他将所有的罪尽数推到了温一枫身上,包括秦婉暗中给温一枫下毒,如此一来,显得温一枫愈发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于连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秦桓阐明了自己的观点,立在一旁静默不语。父皇素来重视温一枫,再说下去,就是过犹不及了。皇帝额上青筋凸了出来,看得出已然盛怒:“温一枫、温一枫……”他说到这里,骤然将方才看完的折子摔在了地上,用力之猛,将折子都弹起几寸,“好得很!这样阴险的小人,亏得这些瞎了眼的朝臣个个指着朕偏宠卫珩,以为朕可欺不成!”说到这里,他怒不可遏,“传旨下去!将温一枫给朕禁足了!再有人敢求情,一律杀无赦!”
温一枫为了自己的目的,枉顾那样多人的性命。若不是卫珩相救,现下和母后已然阴阳相隔。亏得这厮还敢恬不知耻的继续陷害卫珩!如此嫉贤妒能且心胸狭隘的阴险小人,保不齐哪一日,就有旁人遭了他的毒手!
督太监称是,秦桓也要告退,还未走出几步,又被皇帝叫住:“朕许你用暗卫之力,将温一枫这三年的老底,给朕尽数起出来。朕倒要看看,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到底还做了多少朕不知道的的腌臜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毒蛇男掉马了~~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顾柔嘉:胡说!我是真心、真心想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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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糖
所谓风水轮流转,说得便是如今的境况。温一枫骤然获罪,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上下对于温一枫的印象皆是温润如玉、礼义良善,不想他本质竟是这样阴毒,纷纷上书与皇帝力证温一枫清白的朝臣觉得脸上挨了个脆响,心中也恨上了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那些亲人在春狩之中被狼群袭击而死的世家们纵然一时不愿相信,但也对温一枫恨得咬牙切齿。京中人人称道的玉郎,人后竟然这般不堪!
事已至此,再不必旁人说什么仅凭太后险些死在狼群之中这件事,温一枫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深深受骗的世家们皆是对温家开始实施墙倒众人推的策略,温家上下顿时闹得鸡犬不宁。在朝为官之人接连被弹劾,温家顿显风雨飘摇,再不复当年盛况。
看这样子,温一枫的事,再也不能善了了。
事情告一段落后,秦婉也就起了游玩的心思,邀了相熟的众人,一行人往碧波池去了。雍王今日恰好无事,也就陪着女儿一道前去。卫珩伤势恢复得很好,虽不能长时间行走站立,但若是不细看,还当真看不出有何问题来。雍王特意与他立在浮桥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宋夷光远远的望着他们,神色十分不安宁:“连卫珩都来了,柳木头倒是去了哪里?他怎的还不来?”
遥想去岁,她这个时候还赌咒发誓再也不理柳穆清,现下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见她急躁,秦婉端了一碗冰碗给她:“罢了,好好的吃,一会子就来了。”而双生子一边一个坐在姐姐身边,连素日里爱吃的马蹄卷儿也不怎么吃了,巴巴的望着姐姐:“夏姨什么时候来?”
秦婉好笑不已:“一会子就来了。”今日她也邀请了夏昭华和夏竟成姑侄俩,但这姑侄二人还不到,双生子急得要命,早就想跟夏姨一块玩了。直到碧波池畔响起马的嘶鸣,宋夷光额和双生子同时起身,忙不迭的迎上去。
策马而来的夏竟成给急吼吼迎上来的三人唬了一跳:“这是怎了?”
见是夏竟成,宋夷光自觉无趣,跺了跺脚:“你怎一个人来?夏姐姐怎么没有来?”
夏竟成将马拴好,见众人皆是看着自己,连雍王都不再与卫珩说话瞧着自己。他咳了一声,迎了秦婉和宋夷光说:“我姑妈说,应该避嫌。”
“避嫌?”宋夷光不解,“避谁的嫌?”
她不经意问出来的话,让场面立时安静下来,唯有枝间雀儿清啼阵阵。秦婉心中暗呼不好,夏昭华所谓的避嫌,自然是为了避雍王的嫌。上一次在行宫中,夏昭华情急之下将雍王打横抱起,在场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但夏昭华似乎对自家父王并没有那份心思,更多的只是因为和自己有几分交情,更是喜欢双生子。但太后似乎有意撮合两人,夏昭华怕是知道今日雍王要来,这才没有来的。
宋夷光似乎也想起那时之事,也是尴尬,转头偷偷看了雍王一眼。后者神色淡漠,但显而易见的不豫,负手立在那里,显得有些孤寂。双生子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但夏姨不来这件事,他们是听懂了的,委委屈屈的开始抽噎,秦婉忙蹲下身子安慰两人,秦媛可怜巴巴的望着姐姐:“姐姐,夏姨、夏姨是不是不喜欢媛媛和阿羽了?”
一时心中难受,秦婉忙哄两人说:“夏姨是有事绊住了,不是不喜欢媛媛和阿羽。”两人一时抽抽噎噎不肯住,秦婉忙给卫珩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会意,忙来将双生子一一举高高,两人这才渐渐止了哭声,乖巧的扑进了雍王怀里。
尽管卫珩已然大好了,但到底不比从前,不多时回了湖心小筑坐下。宋夷光撅着嘴,跟在秦婉和夏竟成身后过去,雍王则牵了两个小的自行去湖畔。因为柳穆清迟迟没来,宋夷光小嘴都快撅上天了:“夏姐姐没有来,柳木头竟然还不来,我生他气了,再不要理他了。”
见她使气,秦婉笑道:“这是第几回不理了?每一次都这样说,一会子若是真见了,还不是服服帖帖的扑上去,亲亲热热的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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